北漠王都,名为寒陇,坐落在千里沙丘尽头。
入城之日,雪压长空,旌旗猎猎,气势如山。
摄政王萧御寒与王后温如画乔装成使团随从,缓步入宫。此行的名义,是参与北漠每十年一度的“日轮大祭”,象征和平与盟约。但在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审判。
北漠宫殿极简肃穆,却不失威压。使团安排于偏东石宫,守卫重重,言刹却不见踪影。
夜深后,温如画独坐于窗前,手掌贴在小腹。
胎息不稳,己有数日。
她怕,怕自己若死,连名字都未来得及告诉孩子。
可她更怕,一旦退让,便是一国的耻辱,一生的悔恨。
“不能倒。”
“不能输。”
……
而就在她闭目冥思之时,寒陇城的内宫密道中,一场血色暗杀正在悄然进行。
——
言刹,代号影鹫,玄衣营最高等级杀手,擅匿踪伪装,出手必中。
她化名“阿伊莎”,藏入北漠皇宫月余,己接近目标。
今夜,是刺杀北漠摄政王图汗之夜。
图汗并非北漠太子阿烈之父,而是其母之兄,大漠战神,掌兵实权者。
图汗不死,阿烈就是傀儡,北漠就无和平。
言刹夜入寒宫,避过十二重火炬陷阱,于寝帐中出手!
“噗——!”
短刃刺入!
但——入肉之感竟空虚不实!
“是替身!”
还未来得及退身,左右暗影如潮般扑至!
她反手一击破窗逃出,长矛如林,身中两箭!
最终跃入雪河之中,被寒流卷走。
……
次日清晨。
温如画仍未等来言刹。
而皇宫却传出消息:
“昨夜宫内发现刺客,疑似魏人间谍,己逃亡途中失踪。”
“摄政王图汗下令——所有魏国使者,限制出行。”
朝堂震动,北漠民众愤怒。
阿烈却笑得意味深长:“怕什么?若她是清白的,总会洗脱。”
温如画不语,只低头抚腹,淡然问:“你信我们是清白的吗?”
阿烈轻声:“我不信清白,我信你不会死。”
她猛地抬头:“为何?”
阿烈收敛笑意,低声道:
“因为你腹中的孩子,是魏国的未来。”
“可一旦你死,萧御寒必举国来战。”
“我不怕你死,我怕你死得……不合时机。”
温如画目光一冷。
她终于明白,阿烈这一次的真正谋划——
不是为她,也不是为魏。
而是借她之名,逼图汗让位,夺北漠实权!
……
当夜,北漠主殿召见王后。
这是一次正式的议和对话,但温如画知道——若她走入殿中,那便是离开萧御寒护翼的第一步。
“让我去。”萧御寒说。
温如画却握住他的手,摇头:“不行。”
“你若暴露,他们会立刻下杀手。”
她转身一步一步向主殿走去。
却在踏上宫阶前,忽然听见远处号角骤鸣!
“有刺客——!”
“寒陇水渠,发现重伤女间谍一人——疑似魏国刺客!”
萧御寒身形一震,猛然拔剑。
温如画心头剧跳:“是言刹!”
“她没死!”
话音未落,几名北漠士兵扛着担架奔入广场,担架上的人一身黑衣破损,血迹斑斑。
正是言刹!
“放她下来!”温如画大喝。
阿烈亲自阻拦:“她是刺客,欲谋杀图汗!”
“她不是!”温如画厉声道,“她为我而来,她是我的人!”
“谁敢动她,我便自断一臂——”
她说着,真抽出短刃,抵上自己肩窝!
众人震惊。
阿烈也一愣。
温如画冷声道:
“她不是刺客,是我王后亲卫。今夜若她死,我以国母之名,昭告天下——魏北谈判破裂。”
“开战。”
空气死寂三息。
这时,一道女音缓缓从殿内传来,清冷肃然,透出天生威压:
“魏国王后果然不凡。”
众人齐刷刷跪地。
“拜见雪将军。”
温如画望去,只见大殿中走出一名戎装女子,身形高挑、五官凌厉,一身白金战袍,手执黑刃,眉宇间英气逼人。
她便是——雪狱女将·图娅,北漠真正的掌权者,图汗之女,北漠十年未败之战神。
图娅缓缓走来,首视温如画:
“你愿救她一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但从此刻起,你将交出所有随从,独居冷院七日。”
“七日之后,我亲自与你谈判。”
温如画目光不闪:
“你以她性命威胁我?”
“不,”图娅淡淡道,“我以她的命,试你腹中的骨气。”
两女对峙。
战火未起,硝烟己至。
……
而在北漠皇宫暗处,一只灰鸽悄然起飞,穿过层层风雪,飞往大魏。
落在皇帝手中。
他摊开密信,轻笑出声:
“温如画命悬北漠,摄政王孤军难救,王后之位,终归本宫安排。”
他缓缓点头:
“是时候,立新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