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宫墙下的青石板积起猩红水洼。沈清欢握着皇帝染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淑妃兄长的叛军己攻破朱雀门,铁甲与雨水碰撞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
“陛下,叛军己至承天门!”侍卫统领浑身浴血撞开殿门,“太后......太后的蛊虫失控,正往这边涌来!”话音未落,无数银丝蛊虫如黑云般压来,在殿梁上织成狰狞的网。沈清欢迅速抽出腰间软剑,却被皇帝猛地拽入怀中——一只蛊虫擦着她耳畔飞过,在石柱上腐蚀出青烟。
“别离开我。”皇帝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间,后颈处尚未完全消退的情蛊纹路泛起诡异红光。他反手抽出龙纹佩剑,剑气劈开蛊虫的瞬间,沈清欢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幅绢布——上面赫然画着与先帝遗诏相似的凤凰图腾。
突然,淑妃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她披散着头发,腕间蛊线缠绕着昏迷的太子妃:“陛下,你以为撕毁太后的阴谋就能坐稳江山?”她猛地扯动蛊线,太子妃喉间发出痛苦呜咽,“看看这绢布,是先帝临终前留给废后的密诏——你不仅不是太后亲子,甚至......”
沈清欢感觉皇帝的身体骤然僵硬。她抬头望去,只见淑妃手中展开的绢布上,朱砂字迹刺痛双眼:“皇子实为罪臣遗孤,先帝念其母救命之恩,收为养子......”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唯有雨声敲打琉璃瓦的脆响,衬得淑妃的笑声愈发刺耳。
“不可能!”皇帝的剑尖剧烈颤抖,“先帝遗诏......”“遗诏?”淑妃将绢布掷入雨中,“那不过是太后伪造的!真正的遗诏在此——只要我将它公之于众,你的皇位,就会如这雨水般......”她话音未落,太子妃突然暴起,银簪首刺淑妃咽喉。
蛊虫群因主人分神而大乱,沈清欢趁机甩出软剑,缠住空中乱飞的蛊虫。皇帝却在此时踉跄后退,额角冷汗混着雨水滑落。沈清欢心中大惊——方才激战中,竟有蛊虫趁机钻入他袖口!“陛下!”她奋力斩断蛊线扑过去,却见皇帝猛地按住她肩膀,将她推进暗藏机关的暗格。
“别出来。”皇帝的声音隔着石门传来,混着金属碰撞声,“这是朕欠你的——等朕清理完这些腌臜事,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桃花。”沈清欢疯狂捶打石门,泪水混着雨水模糊视线。她摸到暗格里的机关盒,打开竟是半枚刻着“清”字的玉佩——与她怀中的玉佩严丝合缝。
石门之外,喊杀声愈发激烈。沈清欢突然摸到机关盒夹层的密信,展开竟是先帝手书:“若吾儿见此信,当知你母乃朕此生挚爱。当年为护你周全,不得不借太后之手......”她浑身颤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总在桃花盛开时独自出神——那是他生母最爱的花。
“沈姑娘!”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清欢打开暗格,竟是淑妃身边的侍女浑身浴血地倒在地上,手中攥着半截染血的凤袍,“太后没死......她带着真正的遗诏,往......往宗庙去了......”话未说完,侍女便气绝身亡。
沈清欢握紧玉佩,眼中燃起决绝。她将先帝密信贴身藏好,抽出软剑冲进雨幕。宫墙上火把摇曳,叛军与禁军厮杀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她望着远处宗庙的飞檐,突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皇帝扶着宫墙,正被蛊虫逼入死角。
“陛下!”沈清欢挥剑斩断蛊线,却见皇帝后颈的情蛊纹路彻底化作血红色。他虚弱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鎏金步摇:“本来想等登基大典再给你......”话未说完,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步摇上的珍珠。
沈清欢颤抖着接过步摇别在发间,泪水滴落在皇帝手背:“我们一起去宗庙,揭开所有真相。”她握紧皇帝的手,却在转身时瞥见远处宫楼上,太后阴森的笑容——她手中高举着先帝遗诏,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蛊虫大军,而宗庙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钟鸣声,似是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奏响最后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