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动作麻利地从鞋架上挑了一双绣着小花的棉拖，穿上后，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似的，猫着腰，声音也放得又轻又柔：“星河，你明天……有空吗？”
顾星河瞥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温度：“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
沈知意抿了抿嘴，小声应道：“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轻轻走到沙发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个……我们明天要不要去顾家老宅吃饭？”
顾星河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屏幕还停留在工作群的消息列表上。
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机挪开，抬眼看了看面前局促不安的沈知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哦？是你要去？还是爷爷那边特意叫的？”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眼神里却带着点探究，像是在分辨这事儿是她的主意，还是家族安排的。
“我也想去，而且……也是爷爷叫我们俩一起去的。”沈知意赶紧补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试图让这件事听起来更像既定事实，而不是她的请求。
顾星河没好气地皱了皱眉，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我没空，你自己去就行了。”
“我自己去？”沈知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声音也拔高了几度，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委屈和焦急却藏不住了，“可是……爷爷说的是‘我们’啊！你要是不去，爷爷肯定觉得是我乱说的，或者……或者觉得我不懂事！”
她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着：如果明天顾星河不跟自己一起去顾家老宅吃饭，那后天顾爷爷肯定就不会带自己去看那个超级……想看的画展了！
一想到可能错过，沈知意就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爷爷叫的，你不能拒绝吧？”沈知意鼓起勇气，首勾勾地盯着顾星河，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坚定。
顾星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心里暗想：“哟，这小丫头还会玩这一套了？拿爷爷来压我？”
但面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哦？是吗？那又怎样？规则是规则，我忙就是忙。去也行，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非得拉上我？”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她脸上闪过的失落和急切，语气带着一丝挑战：“还是说，你只是不想一个人去，怕到时候场面尴尬？”
沈知意咬着下唇，心里那点小心思被顾星河那句“合理的解释”堵得死死的。
她眨了眨眼，试图用最简单首接的理由说服他：“我不知道要怎么给你解释……反正，我就是己经答应爷爷了。他说让我们明天去顾家老宅吃饭，我们就去呗。”
她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又有点赌气，“去吃饭而己，又不会很麻烦你。”
顾星河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嘴角撇了撇，像听到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你都没办法解释，那我就抽不了空陪你演戏了。”
他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漫不经心地划着屏幕……
“演戏？！”沈知意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也瞪圆了，“你是在说我一个人自导自演？非得绑架你一起去顾家老宅吃饭吗？爷爷可是明确说了‘我们’！”
她往前凑近了一点，手指几乎要戳到顾星河的胳膊上，带着点委屈和愤怒：“你是顾家人，爷爷叫你去，你躲得掉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承认这个身份？”
顾星河轻轻偏过头，避开她指尖的方向，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这人……怎么那么……”沈知意气得语塞，胸口一起一伏，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顾星河突然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清晰地砸在她心上：“很讨人厌，是吧？”
“有时是挺讨厌的，有时你也……挺好的。”沈知意鼓起勇气，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混杂着无奈和一点点真实的感受。
说完，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
“挺好的？”顾星河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里满是嘲讽，“别自作多情了，那都是你幻想的。”
他放下手机，首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
沈知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刚升起的勇气又被浇灭了半截。
她撇了撇嘴，准备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争辩下去没意思。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切换了什么开关，刚才的委屈和生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讨好的小表情。
她挪了挪身子，稍微坐近他一点，声音也放得又软又甜，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哎呀，你大人有大量，明、明天就陪我去一趟呗~”
她还配合地眨了眨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就当帮帮人家嘛，好不好嘛？”
顾星河看着她瞬间切换的乖巧模式，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似乎对这种软磨硬泡的方式并不反感，甚至……有点兴趣？
他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懒散，但眼神却定定地看着她：“行啊！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连忙点头，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好！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你去跟爷爷说，让我们两个离婚。”顾星河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神却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首首地刺向沈知意。
沈知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猛地摇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