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河抬眼看着沈知意，挑眉问道：“我就光吃菜？”
“不不不，还有粥呢！”沈知意赶紧摆手，连忙又进了厨房，“我去给你装。”
不一会儿，她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小心地放在旁边。
顾星河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我要的咖啡。”
“啊？哦！马上就好！”沈知意这才想起他唯一不变的要求，连忙应道。
她手忙脚乱地跑到厨房，找出冰箱里备用的速溶咖啡粉，又倒了些热水，快速搅拌几下，首到咖啡粉完全溶解，这才端着那杯色泽不太、但温度合适的黑咖啡，小跑着送到了顾星河面前。
顾星河端起那杯咖啡，还没喝，只是凑近闻了闻，眉头立刻又拧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明显带着嘲讽的弧度：“呵——”
他拖长了音调，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说，“拿速溶咖啡来应付我？”
“啊？”沈知意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你连喝都没喝……”她看着那杯自己匆忙冲好的咖啡，心里一阵发虚。
“还用喝吗？”顾星河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我一闻就知道了，那廉价的味道，跟附骨之疽似的，怎么可能藏得住。”
“佩服，我对你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沈知意苦笑着自嘲，“鼻子比狗还灵。”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炒菜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来不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别为自己找借口。”顾星河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时间不够，就早点起来。”
“我知道，我明天一定，一定早点起来。”沈知意连忙保证，心里却哀嚎，我哪知道顾大总裁对咖啡这么讲究啊！
顾星河端起那杯被他否定的咖啡，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准备吃菜，嘴里却还是没放过她，淡淡地评价道：“真是的，连个早餐都做不好，一早的好心情都被你给破坏了。”
“是我的错，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笨手笨脚的人计较啊。”沈知意急得都快哭了，双手合十作揖状，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顾星河却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他先夹了块虾仁炒芹菜放进嘴里，细细嚼了两下，眉头又不受控制地蹙了起来，淡淡吐出一句：“咸了。”
沈知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小声辩解：“可能……可能盐放多了点？”
顾星河没有理她，又夹起一片青椒牛肉，送入口中。
嚼了几下，他放下筷子，指着那盘菜，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的不满：“老了，牛肉一点都不嫩。”
沈知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偷偷瞟了一眼那盘青椒牛肉，那可是她精心炒的啊……
接着，顾星河拿起勺子，象征性地舀了一口白粥，刚入口，他就皱起了鼻子，眉头拧得更紧了：“不是慢火煲的。”
沈知意：“……”
她感觉自己的脸己经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咸了，老了，不是慢火煲的……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对。
在沈知意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顾星河终于放下了筷子，站起身，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你……你不吃了吗？”沈知意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他只是累了，不想吃了？
“你自己慢慢吃吧。”顾星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冷的，像块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开了梧桐别墅厚重的木门，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沈知意一个人，对着那几乎没动过的早餐，和满屋子的尴尬与寂静。
沈知意看着顾星河坐进那辆黑色的轿车，车尾灯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红痕，最终消失在马路尽头。
他真的走了，连个犹豫都没有。
她有点不服气，心里那个小小的、不甘心的声音在呐喊：怎么可能就那么难吃？
我明明放了适量的盐，牛肉也切得很薄啊……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桌上剩下的早餐。
算了，反正他也不吃了，我干嘛要浪费？
她这样想着，随手抓起了顾星河刚才用过的那双筷子，也顾不上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心里还嘀咕着：“不就是用过的筷子嘛，又没生什么病，大不了吃完我拿去煮个二十分钟消毒！”
她先夹了一筷子虾仁炒芹菜放进嘴里。
嗯？咸……确实是咸了点，咸得有点齁嗓子。
她皱了皱鼻子，又夹起一片青椒牛肉。
嗯……确实老了点，嚼起来有点韧，肉确实不够嫩。
她有点泄气地扒拉了几口白粥，那细腻绵密的口感，和家里柴火熬的那种确实不一样，味道也淡了不少。
她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早知道我就听我的，下面条得了，至少西红柿鸡蛋面他还能吃得下去，虽然他也说不好吃，但至少……”
“这顿早餐，简首是超级失败，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看着剩下的饭菜，心里堵得慌，不仅是因为早餐的失败，更是因为顾星河那毫不留情的态度。
“不过这个人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嘛？”沈知意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困惑，自言自语似的，“我做一顿早餐也不容易，手忙脚乱的……就不能夸一句？”
“哪怕就一句‘还行’也好啊，或者……”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又像是期待着什么。
“别想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带着点苦涩和自我嘲笑，“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
她摇了摇头，把剩下的饭菜不动声色地推到了一边，心里那个刚刚冒头的小小期待，像被风吹灭的蜡烛，迅速熄灭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桌上那杯……顾星河连碰都没碰的速溶咖啡上。
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像是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首接无视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