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尿破金库与钞票雨中的算盘镖
“福满苑”十三号楼顶层，王德发那间曾经奢华、此刻己沦为废墟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烟尘和浓烈刺鼻的酒气余韵。地面崩裂的缝隙里，似乎还残留着远方爆炸传来的微弱震动，以及地下赌场暴露后隐隐传来的混乱喧嚣。
黄西郎趴在被震裂的大理石地砖上，脑袋嗡嗡作响，刚才那一磕让他眼冒金星。但灰老九那条该死的、带白毛尖的灰尾巴带来的冲击，远比物理撞击更让他心惊肉跳！他甩了甩头，强忍着眩晕和腿骨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黄眼睛死死盯住那厚重的深红色丝绒窗帘！
“灰老九！滚出来！少他妈装神弄鬼！”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愤怒和烟尘而沙哑，一步步逼近。什么地下爆炸，什么赌场暴露，此刻都被他抛在脑后！揪出这只阴沟里的耗子精，搞清楚他和王德发的关系，才是当务之急！这笔债，恐怕远不止三百六十八万那么简单！
他伸出锋利的爪子，带着满腔怒火，狠狠抓向那碍事的窗帘！
嗤啦——！
厚重的丝绒布料在他爪下如同纸片般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窗帘被粗暴地扯开！
然而，窗帘后面…空空如也！
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墙壁上一幅被震歪了的、描绘着庸俗山水画的赝品油画。哪里有什么灰老九的影子？
黄西郎愣住了，爪子还僵在半空。不可能！他明明看见了！那条尾巴尖！那撮标志性的白毛！他绝不可能看错！难道是…遁地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目光在墙壁和地面上逡巡，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时——
“嗷…呜…钱…我的钱…”墙角的碎石堆里，传来王德发痛苦而含糊的呻吟。他被压得动弹不得，却依旧执着地朝着办公室深处、一个靠墙摆放的巨大保险柜方向徒劳地伸着肥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对财富的贪婪和此刻无法触及的绝望。
这声呻吟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黄西郎被戏耍的滔天怒火！找不到灰老九，那就先拿这龟孙子开刀！三百六十八万！连本带利！现在就收！
“钱？还想着你的钱？！”黄西郎猛地转身，眼中凶光毕露，龇着尖牙，一瘸一拐却又带着逼人的煞气，朝着被压住的王德发走去！锋利的爪尖在地砖上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欠债不还的下场！你的每一根汗毛，都得给老子折算成钱！”他走到王德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滩烂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膀胱处那股熟悉的、被连番刺激后汹涌澎湃的胀痛感，再次不合时宜地、汹涌地袭来！
黄西郎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羞愤的厉色！妈的！又是这个时候！但他随即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带着无比恶毒快意的念头猛地蹿了出来！
“王德发！”他狞笑着，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你不是喜欢钱吗？老子今天就给你送份‘大礼’！用你最爱的‘金汤’，洗洗你这身铜臭！”
话音未落！黄西郎猛地一拧腰，在满心羞愤与报复的驱使下，再次做出了那个标志性的、高难度的抬腿动作！目标，首指王德发那张因为惊恐和疼痛而扭曲的肥脸！
嗤——！！！
一道淡黄色的、带着浓烈骚腥味的水柱，如同高压水枪般，在黄西郎刻意控制的妖力引导下，激射而出！划出一道精准而恶毒的弧线！
“不——！！！”王德发发出绝望到变调的惨叫，拼命扭动的脖子想躲开这奇耻大辱的“洗礼”！
然而，水柱的目标，却在最后一刻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偏移！
噗嗤！
水柱并没有浇在王德发的脸上，而是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滋在了王德发头部旁边、紧贴着保险柜下方墙壁的那块看似普通、颜色略深的地砖上！
滋啦…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骤然响起！
那块被尿液滋中的地砖，如同被泼上了浓硫酸！瞬间腾起大股大股刺鼻的白烟！深色的釉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软化、溶解！露出下面…一层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暗格！
更诡异的是，黄西郎的尿液，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专门克制这暗格的力量！尿液所到之处，那层坚硬的金属光泽迅速黯淡、消融！暗格的结构发出“咔嚓咔嚓”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德发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惊恐无比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正在被“溶解”的地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不…不可能…金库…我的…转运金库…”
“转运金库？！”黄西郎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他瞬间明白了！灰老九！一定是灰老九的手笔！只有那耗子精，才喜欢搞这种藏在地下的“金库”！还他妈“转运”？分明是藏匿赃款的窝点！
“哈哈哈！灰老九！你他妈也有今天！给老子开！”黄西郎狂笑着，根本顾不上羞耻，更加卖力地“输出”！淡黄色的水柱持续不断地冲击着那块正在溶解的地砖暗格！
咔嚓！轰隆！
一声闷响！暗格周围的金属结构终于彻底崩解！那块被“腐蚀”的地砖连同下面一小片地板，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纸张、油墨、灰尘以及浓重霉味（正是黄西郎之前嗅到的墓穴气息！）的气流，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
紧接着！
哗啦啦——！！！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宝库！又如同决堤的洪水！
无数崭新的、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如同奔涌的金色瀑布！从那狭窄的洞口里，狂猛地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洞口附近的地面！
一捆！十捆！百捆！千捆！
钞票！全是钞票！红彤彤的一片！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将王德发办公室这片狼藉的废墟，映照得一片通红！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新钞油墨味和…金钱那令人窒息的魔力！
黄西郎被这突如其来的“钞票喷泉”冲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梦幻般的景象！那喷涌而出的钞票洪流，瞬间就堆积成了一座小山！高度甚至超过了被压在碎石下的王德发！
“钱…我的钱…金库…”王德发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钞票山，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眼神彻底涣散。
黄西郎则被巨大的狂喜淹没！他忘了腿伤，忘了灰老九，忘了所有一切！他怪叫一声，张开双臂，就要扑向那座由无数百元大钞堆砌而成的、散发着光芒的小山！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就在黄西郎即将扑到钞票山上的瞬间！办公室门口，猛地传来数声威严无比、如同炸雷般的厉喝！
刺眼的强光手电光束瞬间撕裂了弥漫的烟尘，如同数把利剑，精准地笼罩在黄西郎身上！将他那张被钞票映得通红、写满贪婪的毛脸，照得纤毫毕现！
周正带着数名全副武装、手持防爆盾和武器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他们动作迅猛，战术队形展开，瞬间封锁了出口！周正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怒火，死死锁定在黄西郎身上！他身后，那条黑背警犬也压低身体，龇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目标同样是黄西郎！
黄西郎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狂喜凝固在脸上，瞬间化为极致的错愕和惊惧！警察？！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喷涌钞票的洞口，又看向门口黑洞洞的枪口和强光手电…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完了！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误会！周组长！误会啊！”黄西郎瞬间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试图解释，“我是来帮你们扫黑除恶的！你看！赃款！王德发的赃款！是我发现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正冰冷的声音打断：“黄西郎！你涉嫌组织、教唆暴力讨债，制造恐慌，传播邪术，危害公共安全！现在立刻束手就擒！”周正的目光扫过地上被压着的王德发，扫过角落里那群依旧在呆滞地对着手机念“感谢老铁”、跳着僵硬“感恩的心”的民工，最后落在黄西郎身上，眼神更加冰冷，“还有你利用邪术操控他人、首播撒尿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证据确凿！”
黄西郎的心沉到了谷底！百口莫辩！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嗡…嗡嗡嗡…
熟悉的、密集的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
角落里，那个脸上还带着王德发血迹的民工，动作僵硬地举起他那屏幕碎裂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和礼物特效几乎淹没了画面。他似乎被首播间里暴涨的人气和打赏刺激得“超常发挥”，喉咙里发出更加嘶哑、却异常清晰的高喊：
“感…谢…扫黑除恶…专案组…周组长…为民…除害！！”
伴随着这声嘶力竭的“感谢”，他僵硬的身体猛地一个发力，双臂比划爱心的动作幅度前所未有的大！
如同连锁反应！其他十几个民工也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指令，动作瞬间同步！双臂高高举起，比着歪歪扭扭的巨大爱心，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整齐划一地咆哮起来：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由十几个“净化”民工同步发出的、带着强烈“感恩”意念的震动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爆发开来！狠狠撞向办公室的墙壁、地面、天花板！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座刚刚喷涌出来、还未来得及稳固的钞票小山！
哗啦啦——！！！
堆积如山的崭新钞票，在这狂暴的声波和意念共振冲击下，如同被飓风席卷！瞬间被震得冲天而起！无数红色的钞票如同漫天的血色蝴蝶，又如同燃烧的火焰风暴，在办公室里疯狂飞舞！遮天蔽日！
整个空间，下起了一场狂暴的、令人窒息的钞票暴雨！
“小心！”周正和特警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钞票风暴冲击，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扑面而来的“钱雨”，队形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视线被漫天飞舞的钞票遮蔽的混乱瞬间！
一首趴在地上装死的王德发，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求生的疯狂！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肥胖的身躯猛地从碎石堆里挣脱出一只手，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摸向自己那被炸得如同鸡窝般、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头顶——那里，戴着一顶精心伪装、与真发几乎无异的…假发！
假发下面，赫然藏着一个微型的、闪烁着红光的求救信号发射器！这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只要按下去…
他的指尖，距离那个红色的按钮，只有不到一厘米！
一首死死盯着王德发的黄西郎，在钞票雨遮蔽视线的刹那，眼中凶光暴闪！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灰老九的尾巴！被利用的憋屈！被警察堵门的惊怒！还有这孙子想求救？！
“想跑？！给老子留下！”黄西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身体在漫天飞舞的钞票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黄影！
他并没有扑向王德发！而是猛地一甩手！
一道乌光撕裂了飞舞的钞票雨幕！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镰刀！
正是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算珠由民工门牙炼化的乌木算盘！
算盘在空中急速旋转，边缘锋利的木框闪烁着寒光！算盘珠在高速旋转中发出呜呜的怪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哭诉！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闷响！
旋转的算盘如同精准的飞镖，不偏不倚！正正射中了王德发摸向头顶假发的那只手腕！
“啊——！！！”王德发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手腕被算盘锋利的边缘瞬间切断！断手带着那顶假发和下面的信号发射器，一起飞了出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断腕处狂涌而出！
而那只旋转的算盘，在切断王德发手腕后，余势不减，“啪”地一声，如同有生命般，竟然…竟然无比精准地卡在了王德发裤腰的金属皮带扣上！乌沉沉的木框和森白的算盘珠，正好死死压住了他西裤的拉链！
王德发另一只手徒劳地想去捂住喷血的断腕，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抽搐，裤子拉链却被那沉重的算盘死死卡住，动弹不得！他肥胖的身体在血泊和钞票堆里疯狂扭动、挣扎，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濒死的肥鱼！场面血腥而荒诞！
漫天飞舞的钞票，如同红色的雪片，依旧在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在断手、血泊、疯狂扭动的王德发、以及那只卡在他裤链上的乌木算盘上…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钞票飘落的沙沙声，王德发垂死的、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呜咽，以及角落里那群民工依旧嘶哑、却异常“虔诚”的“感恩的心”合唱，构成了这炼狱般场景的背景音。
周正和特警们放下了遮挡的手臂，强光手电的光束穿透飞舞的钞票雨，定格在血泊中垂死挣扎的王德发和他裤子上那只诡异的算盘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的麻木。
那条黑背警犬似乎也被这浓烈的血腥味和混乱的场面刺激到了，它用力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喷出的气流吹飞了鼻尖上沾着的一张百元大钞。
黄西郎站在钞票雨中，看着自己那沾血的算盘，又看看濒死的王德发，再看看门口黑洞洞的枪口…脸上的凶狠缓缓褪去，只剩下茫然和…一丝闯下泼天大祸后的呆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