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炉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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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种”基地，总控中心旁的机密会议室内。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除了林振华、陈卫国和张扬，还坐着几位来自最高科技委员会和装备发展部的技术型领导，以及几位肩扛将星、负责具体装备规划的将领。他们面前，都摊开着厚厚的报告——正是周明远等工程师们提交的、关于“星火”各模块逆向工程进展缓慢、遭遇“技术壁垒”的详细报告。
“张总师，”一位姓吴的院士（非军方强硬派那位）推了推眼镜，语气尽量平和，但难掩焦灼，“报告我们都看了。周工他们的努力值得肯定，但进展…确实远低于预期。‘玄鸟-II’的研发进度、‘烛龙’示范堆的关键节点，都因此受到严重影响。上面…催得很紧。”
旁边一位负责空军装备的刘中将接口道：“是啊，张工。龙魂大队的玄鸟-I虽然形成战斗力，但数量太少！鹰酱那边的‘曙光女神’项目虽然速度远不如我们，但也在加速推进。我们需要‘玄鸟-II’尽快定型量产！需要更强的空天优势！”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扬，“你之前承诺的，核心技术会在玄鸟-I成功后逐步开放…现在，是不是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该交出“烘炉”的核心秘密了！
压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张扬肩头。林振华和陈卫国沉默着，眉头紧锁。他们理解技术将领们的焦虑，但也深知“烘炉”的特殊性。
张扬缓缓站起身，没有首接回应，而是走到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就是星火实验室核心区，造化烘炉在“地心熔炉”基座上静默如渊。
“各位首长，”张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星火’技术的核心，不在于图纸，而在于…它。” 他指向窗外的烘炉。
“我知道，大家急于掌握它，复制它，量产它。这份心情，我理解。”张扬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但‘造化烘炉’，并非冰冷的机器。它更像一个…有脾气的匠人。它只认认可它‘手艺’的人。”
“荒谬！”那位吴院士忍不住皱眉，“张总师，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一台设备，怎么可能有‘脾气’？这不过是技术壁垒的托词！”
“是不是托词，一试便知。”张扬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周工他们的报告里提到，逆向工程的最大难点，在于无法理解材料内部那种特殊的‘能量导流结构’如何形成，对吗？”
众人点头。
“那么，请吴院士，或者任何一位材料学专家，上前一步。”张扬走到窗边一个特殊的控制终端前，“我授权您，通过这个接口，向烘炉发送一个指令——尝试在标准钛合金基板上，刻蚀出类似‘粒子流约束环’内壁的能量导流沟槽，参数就用周工他们测绘出的标准几何模型。”
吴院士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不信和挑战的光芒。他大步走到控制终端前，在张扬的示意下，戴上专用的生物识别手套（张扬特制的权限媒介），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输入指令和参数。
“指令发送：目标基板编号T-7，刻蚀模式：仿‘约束环内壁-3号单元’，能量等级：标准模式。”吴院士清晰地念出指令。
嗡……
窗外的烘炉，炉体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如同水流般涌动！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了整个基座区域！
实验室内，一台自动化机械臂精准地夹起一块银光闪闪的标准钛合金基板，送入烘炉顶部开启的进料口。炉门无声关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盯着监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炉内的高温高速成像画面。
只见那块钛合金基板悬浮在炉膛中央，在无形力场的作用下，表面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接着，无数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幽蓝光束，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按照吴院士输入的参数模型，在基板表面进行刻蚀！
起初几秒，一切正常。细密的沟槽开始浮现。
但很快，异变陡生！
那些幽蓝光束仿佛突然失去了精准的控制，开始变得狂暴、紊乱！它们不再遵循输入的几何模型，而是在基板表面毫无规律地疯狂扫射、灼烧！钛合金基板如同被投入强酸，表面瞬间变得坑坑洼洼，颜色由银白转为暗红、焦黄、最后变成一片狼藉的、布满气泡和裂纹的焦黑色！
更可怕的是，监控画面中，炉膛内部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代表稳定性的曲线如同脱缰野马般首线拉高！整个烘炉基座都开始发出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和震颤！
“警告！炉内能量失控逸散！”
“警告！基座超导线圈过载！”
“警告！结构应力接近临界值！”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会议室和实验室！
“关掉它！快关掉！”吴院士脸色煞白，失声惊呼！
张扬迅速在控制终端输入一串指令。
嗡鸣和震颤缓缓平息，炉内狂暴的幽蓝光束消失。炉门开启，机械臂颤抖着夹出那块钛合金基板。
哪里还有什么精密的沟槽？那只是一块扭曲变形、布满灼烧坑洞和裂纹、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丑陋废铁！性能别说提升，连普通钛合金都不如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狂暴的失败和失控的威力惊呆了。吴院士失魂落魄地看着屏幕上那块废铁的影像，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扬拿起通讯器：“实验室，汇报情况。”
“报告总师！能量冲击造成基座三层超导线圈永久性损伤！更换需要至少72小时！万幸…万幸主体结构未受损！”实验室主管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张扬放下通讯器，看向脸色苍白的吴院士和在座众人，声音平静无波：“吴院士，您输入的参数，分毫不差。但结果，您看到了。这就是强行让‘匠人’做它不认可、不理解的‘活计’的下场。”
他走到那块被投影在屏幕上的焦黑废铁前，指着它：“这，就是技术壁垒的实质。不是我不愿分享，而是‘炉火’只认它认定的主人。强行突破，”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轻则废料，重则…玉石俱焚。”
冰冷的结论，伴随着屏幕上那块触目惊心的废铁影像，如同最有力的无声宣告，狠狠砸在每一个试图强行索取核心机密的人心头。所有的质疑、焦虑和催促，在这一刻，都被那炉火狂暴的余威，彻底碾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