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刺得苏瑶睁不开眼,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几乎要钻进她的鼻腔深处。环形能量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嗡鸣,十二条银色电极带缠绕在她的手臂与腰间,冰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生命体征稳定,脑电波正常。”苏念的声音从操作台后传来,少年紧盯着面前跳动的数据,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担忧,“姐,真的要开始了吗?”
林宇扣住苏瑶的手,指腹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电子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实验室格外清晰。“我们再等等管理局的新方案,”他喉结滚动,“没必要冒这个险。”
苏瑶反握住他的手,触到掌心因持枪留下的薄茧。三天前工厂的时空裂缝让她明白,以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林宇,”她仰头看向穹顶的能量汇聚装置,“当我在裂缝里看到那些人的脸...有个小女孩,她伸手想要抓住我...”
话未说完,陈教授推门而入,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老人将一叠报告拍在操作台上,纸张撞击声惊得苏念肩膀一颤:“新的时空波动出现在北极圈,监测到的能量强度是城南工厂的三倍。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两周。”
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苏瑶却缓缓闭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时空乱流撕碎的孩童、扭曲成麻花状的金属建筑、还有协会首领记忆里那个燃烧着的巨型熔炉。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开始吧。”
能量注入的瞬间,苏瑶感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脊椎。电极带迸发的蓝光在她皮肤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血管里游走。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率数值从72飙升至180。
“能量吸收率超过临界值!”苏念的声音带着破音,“必须中断!”
“继续!”苏瑶的嘶吼混着电流杂音。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实验室的白墙扭曲成2000年的黑中巴车窗,林宇焦急的脸与陈教授的身影重叠,耳畔响起隧道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体内的时空能量如脱缰野马,撞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突然,所有警报戛然而止。苏瑶的瞳孔变成诡异的靛蓝色,整个人悬浮在离地半米处。林宇发疯般冲向操作台,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后脑重重磕在金属柜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林宇!”苏念要去搀扶,余光瞥见监测屏上的数据——脑电波频率达到了人类从未有过的数值,而苏瑶周身的能量场,竟与陨石碎片产生了量子纠缠态。
悬浮中的苏瑶看到了超越认知的景象:无数条闪烁着微光的丝线交织成网,每条丝线都代表着一个平行时空。她“看”到了1945年广岛原子弹爆炸的瞬间,“听”到了恐龙灭绝时大地的悲鸣,甚至“触摸”到了某个时空里自己白发苍苍的模样。
“停止实验!快!”陈教授的怒吼带着颤音。苏念颤抖着按下红色按钮,十万伏特的能量瞬间反噬。实验室剧烈震动,玻璃器皿纷纷炸裂,苏瑶重重摔在地上,七窍渗出鲜血。
“小瑶!”林宇不顾额头的伤口,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苏瑶的睫毛颤动,嘴角溢出的血沫染在他的衬衫上:“我...我看到钥匙了...在...在...”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
深夜的病房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响中,林宇握着苏瑶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少年苏念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投射出苏瑶昏迷前的脑波图像。那些诡异的波纹组成了一串坐标,还有一个反复出现的符号——与王大叔描述的隧道符号如出一辙。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苏瑶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在林宇掌心写下一个模糊的“海”字。而此刻,数千公里外的南海深处,一艘神秘的潜水艇正缓缓下沉,探照灯照亮了海底那座布满星图的古老建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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