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寒雾裹挟着松针的气息,在山道间翻涌。苏砚与沈清霜的马踏碎晨霜,蹄声在空谷中回荡。山脚下茶棚的老丈捧着粗陶碗,浑浊的眼睛盯着两人腰间兵刃:“二位这是寻那‘天机阁’?半月前也有批江湖人往山上去,再没见下来。”
沈清霜攥紧缰绳,半块玉佩在袖中硌得生疼。山势渐陡,林木间忽有寒光一闪,苏砚反应极快,绣春刀横挡在沈清霜面前。三支淬毒弩箭钉在树干上,腾起阵阵白烟。“藏头露尾的鼠辈!”苏砚沉喝,刀背重重拍在树干,震落暗处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罩下传来嗤笑:“锦衣卫的狗鼻子倒是灵。”话音未落,林中涌出十余人,皆是天机阁暗卫打扮。沈清霜软剑划出银弧,剑尖却在触及敌人时突然转向,挑开了苏砚背后的偷袭。两人背靠背应敌,苏砚刀法大开大合逼退正面攻势,沈清霜则以巧劲化解侧面暗招。
混战中,苏砚瞥见山崖边闪过黑袍衣角。他虚晃一刀逼退对手,提气纵身跃去:“沈姑娘撑住!”崖边劲风呼啸,黑袍人手中玄铁令泛着冷光,斗笠下的眼神像毒蛇般盯着苏砚:“为了个江湖女子,值得赔上性命?”
“玄铁令事关朝廷安危,更关乎沈家血仇!”苏砚挥刀首取咽喉,黑袍人侧身躲过,手中银针如蝗群扑来。苏砚旋身舞出刀花,却觉后颈一麻——竟还有暗卫藏在崖缝间!他强撑着转身,将最后一枚银针劈成两截,脚下却己虚浮。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霜软剑刺穿包围她的暗卫,疾冲向苏砚。她揽住苏砚腰肢借力跃起,剑锋在黑袍人斗笠上划出裂痕,露出半张狰狞的疤痕脸。“记住了,小丫头,天机阁不是你们能惹的!”黑袍人丢下狠话,带着玄铁令消失在浓雾中。
沈清霜扶着苏砚躲进山洞。月光透过洞口洒在苏砚苍白的脸上,他后颈的银针虽己拔出,但毒素蔓延,伤口发黑。“别浪费真气...”苏砚想推开她,却被沈清霜反手扣住腕脉。“当年镖局师父教过我解毒术,忍忍。”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伤口,运功逼毒。
山洞外传来马蹄声,一队锦衣卫举着火把出现。为首的千户看见苏砚,面色大变:“苏百户!指挥使大人得知玄铁令消息,特命我等支援,没想到...”他瞥见沈清霜,眼神警惕,“这女子是?”
“自己人。”苏砚起身时踉跄了下,被沈清霜稳稳扶住。他看向东方渐白的天空,“血手堂背后有人撑腰,天机阁又搅局。玄铁令能号令天下铸剑师,若有人集齐神兵...”他没说完,千户己变了脸色。
回金陵的路上,沈清霜望着苏砚腰间的绣春刀:“你身为锦衣卫,为何不惜得罪朝廷也要追查真相?”苏砚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泛黄的家书:“我父亲临终前说,沈家灭门当夜,他曾见血手堂的人出入诏狱。他查了一辈子,到死都没能还沈家清白。”
暮色中的金陵城依旧繁华,醉仙楼的说书声远远传来。苏砚与沈清霜在街角分别,却见绸缎庄方向浓烟滚滚。待两人赶到,只见张福的尸体倒在废墟中,胸口插着半块刻有“天机阁”的令牌——正是沈清霜玉佩的另一半。
沈清霜捡起令牌,指尖颤抖:“原来父亲当年拼死保护的,不是玄铁令,而是这个...”她突然抬头,与苏砚对视。两人同时明白,二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背后藏着的是足以颠覆朝廷的惊天阴谋。
“苏百户!”暗卫从阴影中现身,“指挥使大人召见,有位神秘人送来密信,事关玄铁令与沈家灭门案。”苏砚握紧刀柄,看向沈清霜:“这次,我们一起去揭开真相。”
夜色中的锦衣卫诏狱灯火通明,密信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光。苏砚展开信纸,上面赫然写着:“玄铁令为引,棋局己开,来城郊破庙一叙——天机阁阁主。”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烛火明灭不定,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