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也先的大帐内,伯颜帖木儿领着朱祁镇步入其中,此时诸位瓦剌首领皆己在座,仿若早知道朱祁镇要来一般,分散于西周。
也先见朱祁镇进帐,霍然起身,来到朱祁镇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草原礼,朗声道:“大皇帝陛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
朱祁镇对着也先抱拳施礼,言辞恳切:“也先太师可否高抬贵手,放朕回归大明?”
也先与诸部首领相视大笑,看着朱祁镇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也先轻拍朱祁镇的肩膀,缓声道:“大皇帝陛下,只要大明应允我瓦剌的条件,赐予我们所需的财物,也并非不可行啊。”
朱祁镇深知自己适才冲动了,赶忙道:“朕不是己然给你们写过圣旨,让你们派人送交朝廷了吗?”
也先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大皇帝陛下,这都过去半月有余了,大明至今尚未派人送来任何物品啊,我们草原之人最重诚信,未收到陛下的赏赐,您的圣旨怕是难以生效啊。”
朱祁镇心急如焚,连忙解释道:“太师,朕若能顺利返回大明,必定加倍赐予太师钱粮!现今我朝中有奸臣当道,他们蓄意违抗圣旨,唯有放朕归去,你们的所求朕方能设法解决。”
“哦?陛下言及朝中有奸臣?不知这奸臣究竟是谁?”
“太师可曾听闻我母后遇害的消息?”
也先轻拍朱祁镇的肩膀,宽慰道:“大皇帝陛下节哀,此事我们自然知晓,如今你们大明对此事议论纷纷,我也未曾料到你父皇会突然驾崩,且与你母后有所牵连。”
“然而,这与陛下口中的奸臣又有何关联?”
朱祁镇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说道:“定然是我那弟弟谋逆造反,逼死了母后,朕定要回宫将他斩杀,以报此血海深仇!”
也先稍作思考,颔首示意。
“那皇帝陛下即便此刻放您归去,亦是徒劳啊!倘若陛下之弟果真逼死太后,陛下此番回去,定然难逃一死,我们的承诺岂不是也成了泡影?”
朱祁镇双拳紧握,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他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首首地凝视着也先的双眼,朗声道:“若太师出兵为朕南下平叛,朕重返大明,必当发兵与太师一同歼灭察合台,其土地子民尽归太师所有!”
朱祁镇见也先满脸鄙夷之色,双手叉腰,犹如看小丑一般盯着他,朱祁镇赶忙又补充了一条:“朕承诺将河套平原赐予太师,如何?”
也先环顾西周的部族首领,哈哈大笑道:“大皇帝陛下如今竟然还跟我们草原勇士耍心眼儿呢?西域河套本就是我囊中之物,陛下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朱祁镇紧咬牙关,恨恨地说道:“那你们究竟想要朕做出怎样的承诺,才肯答应出兵?”
也先面带笑容,对着朱祁镇伸出手指比了个三:“其一,大明需割让长城以北的所有土地,向瓦剌称臣,每年向我们朝贡;其二,恢复双方贸易,茶粮棉铁价格降低三倍!娶我妹妹并将其立为皇后,你们所生之子,日后让他继承皇位;其三,攻取京师后,京师至济南诸府的钱粮女人,任由我草原勇士劫掠三十日!”
朱祁镇听闻也先所提要求,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遭雷击般向后退了两步,他的脸色阴沉至极,心中如坠冰窖。他深知,也先这哪里是在谈条件,分明是要将大明变为南宋啊!
也先见朱祁镇这副极不情愿的模样,更是趁胜追击,补上一刀:“大皇帝,如今我们尚且还拥护您为皇帝,若我们不再拥护您,那大明的皇帝可就不再是您了。我们草原人可不像女真人那般野蛮,您难道也想如徽钦二帝一般,惨死在草原之上,尸身被马蹄践踏,最终被提炼成灯油吗?”
朱祁镇听到也先要将他提炼成灯油,心脏猛地一缩,双眼仿佛被恐惧填满,死死地盯着也先,颤抖着声音说道:“太……太师,朕……答应你便是了。”
也先哈哈大笑,如夜枭般刺耳,他一把拉起朱祁镇的手,来到桌案之上,冷笑道:“大皇帝,还请你写个圣旨,就说我们草原勇士是奉你的旨意,讨贼平叛,让大明放弃抵抗,乖乖开城投降!”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朱祁镇将写好的圣旨如珍宝般递到也先手中,也先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他朗声道:“大皇帝陛下高瞻远瞩,深明大义,我草原勇士必定誓死追随陛下,助陛下重夺江山!”
也先对着诸部首领高声喝道:“长生天在上!我族复兴的曙光就在今日!勇士们!快快返回各部!召集人马!备足口粮!跟随大明皇帝陛下南下!奉诏讨贼!”
“奉诏讨贼!”
“奉诏讨贼!”
朱祁镇看着这群草原人,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但他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朱祁钰曾经在他面前那恭敬的虚伪模样,又想到其可能被提炼灯油的悲惨结局,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阴鸷,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朱祁钰!你这虚伪的庶子!朕只要能够回去,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各部首领领命而去,他们如同一群离弦之箭,骑上战马,迅速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只留下一阵滚滚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