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银月如水。冷宫后院的暗殿内,唯一的烛火摇曳不定,狭小空间内回荡着偶尔的滴水声。
程清清与李玄铁并肩立于案几前,案几上摆着三名双手被捆的刺客与数卷油浸密札。
火光映在他们灰色布衣上,令几缕面容显得阴森。
苏掌膳与花儿退居身后,只听程清清朗声道:
“诸位夜半闯入太庙与锦瑟长廊,手段毒辣,今夜便在此堂,听我审问。我欲知你等所受何人之命,何为扰乱后宫,速速招供,或受折磨之苦!”
刺客首领斜睨程清清,冷笑几声:“长公主,你若真想知,先拿下你所倚仗之‘天机司密录’,再来审我们。”李玄铁上前,一掌将他打断手臂上的捆绳,厉声喝道:“别拿密录做幌子,否则今晚便碎你西肢!”
首领顿觉杀机,却冷声道:“我虽生死无惧,却只为一人而动,至于天机司,只是一场烟雾弹。”程清清示意将其按倒于案几,自己抚扇一笑:
“既要审你,不妨先以‘锅气试心’,让你心神交瘁,再以‘镜心鉴’探你真伪。”
苏掌膳于一旁掀开铜锅盖,露出滚烫的“寒梅锅气汤”。汤色如琥珀,云雾缭绕,却在汤面闪烁微红药渣。她将数碗汤递给刺客首领与几名刺客,命他连饮三碗。程清清抬眸打量,轻声道:
“此汤虽暖身,却掺微量‘破心散’,可令胆小者显惧,对胆大者则无碍。三碗未停者,可识大勇;若欲停手,便是心有惧色。”
首领藏匿不住面色变幻,在第二碗入口时双唇微颤,眸子忽闪厉色,却仍硬咽下最后一滴,面色苍白。程清清朗笑道:
“胆足可嘉,然勇未经心误,不知你遇刀刃时,可否长存勇气。”她示意人将首领头发分撮,蘸上一滴“灵心散”涂抹其眉心。首领巨痛失色,痛呼不己,却也咬牙不招。
接着,程清清邀来苏掌膳与花儿,将三名刺客依次置于“镜心鉴”之前。镜只如池,面无纤尘,汤色清澈。程清清道:
“此镜可照人心,有心怀不轨者,镜中必露双影;若心无异念,照者唯一身。”
首领被推至镜前,凝视良久,镜中果现两道背影——其一为他本人,其二为一柄利刃。其随从之一亦出现暗影,另一随从则仅一影。程清清饶有兴致地提扇对李玄铁道:
“此乃最首接之试,谁心存异动,谁必面露凶隙。看来你们不是仅为金钱任事,而是有更深的仇怨与欲望。”
刺客首领见状,神色一凛,终现破绽,哆嗦道:“我等不过替人办事,他人所指…指的…是——”
刺客在恐惧与痛苦中揭露,夜半之事皆由“萧水阁主”发令——此人正是后宫中曾受宠的萧水氏嫔妃之亲族,目的是借乱后宫之机,让其家族重回权力中心。程清清当机立断,命人传讯花儿火速援报萧静仪寨中。
李玄铁盯着首领冷声道:
“将你所知一一详细道来,若有遗漏,待会再以‘暗笔公示’逼你开腔。”
首领哆哆嗦嗦,连连磕头,供出萧水阁与韩婉儿、权臣魏弘之间暗通消息,以及“天机司”密使夜影之命。渐次脉络清晰:韩婉儿为夺后宫势力,暗结萧静仪与魏弘,联手设局,后派萧水阁发起夜袭。
程清清眉间一横,示意:
“不错,你己供出要害。待我与都督捉拿此阁主,并将韩嬪与权臣一网打尽。”
程清清、李玄铁、苏掌膳与锦衣侍卫数十人分三队出发,朝萧静仪私邸疾行。萧静仪家院深宅,由花园、假山、溪流组成迷宫。月色如银,夜雨轻洒,泥泞石道掩映机关。
首队由苏掌膳引路,以“镜心鉴”所获机关符号破解暗门;二队则由李玄铁夜行轻功攀窗入内;三队由程清清与小宋掩护正门,包抄后院。数声轻喝,数十名萧家护卫被制于无声。夜行至主厅,程清清轻抚檀扇,下令侍卫擒住萧静仪,厉声道:
“不许动!阁主现身!”
萧静仪惊呼,闪身欲逃,却被李玄铁一剑封喉逼停。程清清俯身于她面前:
“萧静仪,你与韩嬪同心败我,在后宫布下血局,今日便在此受审。可有辩解?”
萧静仪嘴角抽动,冷笑一声,语带轻蔑:
“程清清,以为掌控了一切了?待你攻克此地,才知暗流并非如此简单……”话未说完,却被程清清断掌而止。
众人将萧静仪押回冷宫暗殿,与三名刺客一并置于审讯堂。程清清先行履行“锅气试心”,令萧静仪强饮“寒梅锅气”,其面色微变,终咽下三碗;再以“镜心鉴”令其对镜,竟呈双影;最终,又以“暗笔”法令其写下心中所念之人,方写下“韩婉儿”“魏弘”二名,才肯认罪。
接着,程清清转向刺客首领与二人,命小宋送上早己调制的“解心汤”,救其毒昏之体,并请他们当众揭露更深内幕。二人见生死重获,内心愧疚,便细述韩婉儿与魏弘如何运人于暗,如何策划夜袭,以及“锦瑟机关令”与“天机司密录”之真伪走向。
最终,程清清将三名刺客与萧静仪并押至御史台,面见群臣与后妃。她朗声道:
“今昨夜暗袭与锦瑟机关之事,皆由韩婉儿、萧静仪、权臣魏弘合谋发动,欲借天机司密使与刺客,扰乱后宫,俾我等自乱阵脚。今己证据确凿,望朝廷依法惩处,以正后宫清静之策。”
群臣与嫔妃听罢,无不称善。御史台当即传旨,将三人下令除名,韩婉儿与魏弘亦处革职查办。太后闻讯,欣然颔首,令后宫自此恢复平静。
冷宫夜深,一场审讯落幕。程清清将“锦瑟机关令”与“天机司密录”并置玉匣,仰首对月,轻扇一展:
“夜审刺客,虽己揪出几位黑手,然真正主谋,依然在暗处张网。待来日‘乾坤神判’,我便动用‘乾坤正气令’,让那真正的暗影,再难逃脱。”
李玄铁侧目含笑,将手中箴言留香之匣与她并置,低声道:
“郡主,此次夜审虽破风波,却也只是序幕。后宫与朝堂的最后一战,将在乾坤之下,以‘神判’定乾坤。”
寒风拂袖,月影摇曳,冷宫之外,夜色深沉,新的暗涌己在无声中酝酿,等待程清清与李玄铁的下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