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昏君李玄澈心血来潮,宣旨举办隆重的“宠妃赏赐盛典”,宴请群臣与后宫嫔妃。
天刚破晓,紫禁城内金龙帐幕铺满御花园,碧瓦朱墙之间遍插祥云琉璃灯笼,琉金御案上一字排开数百份精美礼品:碧玉髻簪、藏宝罗盘、鎏金凤铎……无不闪耀着万丈风光。
殿外长龙趟至乾清门,两旁侍卫整齐持戟。
朝中大臣、王公贵戚、太后近侍与后宫嫔妃皆应邀列席。程清清身披淡金宫装,巧笑倩兮,挟《东厂密议》残卷藏于袖中,亦有两名重臣护送,面上风轻云淡,却暗中眸光如炬。
她心想:这“盛典”表面是宠妃的荣光,实则是权谋的新棋盘。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便借此察秋毫人心。
掌声中,韩婉儿缓步至宝座之前。只见她绣凤纹锦袍素雅中透紫,头戴点翠凤冠,风姿绰约。李玄澈抛下身侧酒杯,面带薄笑,立于宝座前:
“朕今日为朕所宠之婉儿赐宴嘉赏,群臣可上前献礼,后宫可前来称贺。”
众人蜂涌而上,吴王携云母琴以曲贺,司空璟献笛一曲《御花清商》,群臣或歌或舞,后宫嫔妃皆争妍斗艳,气氛热烈。
程清清并未急于献礼,而是款步于礼品台前,目光一扫,细察那些签名礼札与暗扣分布。她暗道:这礼物中必暗藏对谁的暗示与试探,稍后方可抽丝剥茧。
赏赐开始,由御史台宣读钦赐礼名:
天香团花——琼脂凝结,香气持久,象征万代香传;
明月枕帷——三刻锦缎,月影如水,可安心入眠;
御赐银丝簪——银丝镶玉,簪身暗刻“同心”“永结”二字;
金丝蛛网——宫墙饰物,据说捕梦之用;
紫玉辰砂——可入膳可入药,助养元补血。
韩婉儿接过第一个礼盒,轻启封绶,露出琥珀色的“天香团花”,仙姿菩提,含笑轻嗅,幽香萦绕其鼻尖。程清清暗中记录:琥珀香内或有无机成分,以后可检验。
当赏赐至“金丝蛛网”时,韩婉儿犹豫片刻,微微皱眉,随后莞尔一笑,抚掌接纳。众人皆以为她心宽体胖,不解其中深意。程清清揣测:此网若用以“捕梦”,或可暗中试探他人私语,为后宫监视之道。
正当盛典进行,殿外忽传一声尖啸,接着几名锦衣侍卫疾奔入内,面色如变,单膝跪地禀报:
“报告陛下!宫门外发现数名可疑刺客,手持短刀,意图闯入殿内!”
李玄澈闻讯,微微一怔,指向程清清:“是汝先行查看,朕要留此处招待众臣。”
程清清应声而起,拂袖一挥,折扇掷出,折面化作银光,一扇一式,精准封住歇腿十寸的窗棂机关。她晓得,锦衣卫若出动,必暴露殿中动静,所以先行以暗器封门。随后,轻步跨至殿门,暗呼李玄铁来助,二人并肩破襲。
花儿、小宋、苏掌膳己持伞护驾,不让丹青纱幕沾血。一场“陈年旧局”的暗杀,竟在宠妃赏赐之时悄然铺陈。
程清清与李玄铁出殿,各展轻功破袭刺客。殿门外的雨地石板滑腻,几名刺客试图突进,却被程清清一扇带起的“葵花笑斩”风声所吓。一道扇影割断长袍步带,径首拗断其刀柄,令其手无寸铁。
李玄铁挥剑护在她身前,反手一剑,将另一名刺客列入锁喉阵。短短几息,六名刺客只剩两人逃散,血迹溅染石阶,却无一人能入内。
殿内群臣惊呼:“程郡主身手了得,此番若无卿助,盛典恐成谋杀之局。”韩婉儿回身见此大局,脸色苍白,却仍保持风度,嘴角含笑,却不知笑中是非。
程清清命御林军将两名擒获刺客带回,施以问讯。经粗问,只得一句话:
“奉‘流火堂’之令,须阻‘宠妃大典’,不得使韩婉儿得宠。下令者……名为‘落梅令主’。”
程清清皱眉:“落梅?落梅令出何方?”她甩袖将“落梅”二字用朱砂写于案前卷轴,沉声对李玄铁道:
“此番刺杀,来势凶猛,显然不是东厂所为,而是某个更暗的势力想借此动乱,将宠妃与郡主一并拉下水。接下来,要探‘落梅令主’的真面目。”
李玄铁点头:“殿下一向用暗号,殿下身边或有此人。明日早朝,朕将以‘流火堂’与‘落梅令’并列,再行试探。”
殿内事态平息后,李玄澈令公公重启宠妃赏赐,继续未完之礼。群臣与后宫嫔妃重回殿堂,却见赏赐台前的金丝蛛网己被移走,换成一面竹编花灯,灯中蝴蝶翩翩,花影交错。韩婉儿接到竹灯,轻抚笑道:
“此方花灯,象征春意盎然。愿朕与孤共度春宵,后宫再无纷争。”
她奉花灯于李玄澈面前,甜笑如瀑。程清清立于不远,心中暗道:花灯换下蛛网,或是新一轮的权谋象征。韩婉儿借“春宵”拥宠,极有可能借此网罗更多后宫力量。
赏赐结束,群臣至殿外列队退去,韩婉儿拥太子李长安于内殿深处,以低笑相喻。程清清与李玄铁相对而立,李玄铁静声道:
“殿下己暗示——春宫花灯非普通之物,乃‘花香入心’,进一层替人迷惑;落梅暗号亦有人借此试探后宫,我等己中一计。”
程清清抿唇而笑,扬扇道:
“既上花灯之局,便要以火破花,以真心破香。明日‘锦瑟试心’之时,我必让琴声击碎迷香,天明之后,落梅令主无处可藏。”
夜色如墨,寒露雾气弥漫,冷宫青瓦间传来零星虫鸣。程清清立于殿前,将《东厂密议》与“落梅令”墨札一并装入折扇,抛于案几,起身长啸:
“天夜深沉,宫墙无声。花灯可明春意,却照不透暗涌;落梅可试人心,却掩不住真凶。明日与韩婉儿琴瑟对弈,还要解落梅之谜;更要在朝中定乾坤,让这昏君与宠妃的“赏赐”变成大戏中的一幕小插曲。”
话音未落,一道冷风拍落窗棂,一枚微红梅瓣自天而降,轻轻贴在她胸前。程清清微愕,拾起梅瓣,目光如炬:
“落梅之令主,终将现形;琴瑟之局,待我一曲定风波。”
夜深人静,梅瓣暗香犹存,一场更大的风暴,己在黑幕之后暗暗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