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冷宫的窗棂被月光铺上了一层淡银,院内檐下几株桂花悄然飘香。
程清清侧卧于案前,灯火摇曳,她目光深邃,手中翻阅着昨夜从御前监中带出的那封折札——《承乾密户》残卷。
纸页虽残,却仍能看出上面隐约记载的太后心腹与东厂旧势力的联络暗语。她皱眉轻叹:
“这折札里还漏了一句‘纵火于虚处,可掩真凶之路’,难道有人要烧毁整个承乾门,引火烧身?”
小宋在一旁追忆昨夜刺杀未遂的种种,挠头道:
“主子,这折札越看越像‘火药味’极浓的鸦片烟,闻多了会头晕。”
程清清摊卷在烛光里,轻轻吹去一缕灰尘,莞尔一笑:
“你忘了我们是谁?我在冷宫三年,吃过的‘窟窿药膳’多得数不清,更怕谁下毒?若他们真敢纵火,我便让他以火验我,以好戏开篇。”
她合上折札,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声如铜铃:
“好,今晚就等太子殿下的‘夜访’,让我见证,把这盘棋下到最关键的‘火’这一脚。”
未及三更,殿门轻响。程清清抬头,见花儿轻步进来,低声道:
“主子,屋外有人,声音不同平日太监……似是太子府专使。”
程清清拂袖而起,一步跨到殿门前,洞察微光中那人身着夜行黑袍,虽戴兜帽,却掩不住矫健身形。
她轻启门扉,只见来人行至门下,拱手相邀,却是李长安,他微微弯腰举袖,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忧色:
“清清,我来了。”
程清清半晌未语,双眼如电:“殿下深更来访,不为叙旧,不为赏月,当是为了‘御前玩笑’之后的变局?”
李长安纵步入内,疾步至案前,轻笑道:
“你果然没睡,令我放心。昨夜你查出的‘承乾密户’,差点让皇后身陷囹圄。后宫局势一触即发,我来,是与你共同商议下一步。”
长公主与储君在烛光下对坐。
程清清将折札展于案几,声音平缓却透着底气:
“殿下欲何为?是密议诛杀太后亲信,还是为皇后请命?”
李长安抚须浅笑,却不语良久,方缓声道:
“我欲先稳住后宫,再图朝堂。
若仓促行事,太后必会借刀,东厂也会趁虚反扑。
昨夜你与司空璟、都督联手破刺杀之局,一击即中;
今日我来,想与你合力,先安抚众嫔妃,并借‘锅气小课堂’化解她们的敌意。”
程清清轻声笑出:
“这真是‘太子挖坑,长公主跳得欢’——殿下此局既非杀局,而是安抚局?有意思。”
李长安垂目微叹:
“后宫中,嫔妃们今日怕皇后,明日怕你我,若能让她们甘愿投入‘小课堂’的怀抱,转动人心之向,方可在暗潮之中稳住根基。”
程清清挑眉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再度走进后宫,举办‘宫女才艺大赛’,让她们在厨艺中相互扶持,而非相互掣肘?”
李长安缓缓颔首,将一枚玉制花钗递上:
“此为‘小课堂入场券’,持券者可获得一席席位。届时,甄选厨艺与权谋并行者为‘宫斗小天后’,名列殿前听政之列。”
程清清接过花钗,指尖触及玉体温润,笑意颇深:
“好,若能以锅气饭换回后宫和合,我自然欣然接受。殿下只管放心,我程清清自有妙计。”
翌日午后,冷宫小课堂再度开讲。这一次,程清清将课程名称更名为——
“后宫和合之道:以厨艺安抚疑心,以共食连结人心。”
她在桂花园中设坛,数十名嫔妃与宫女列席,桌上摆着三道小食:
温补黑豆羹、锦彩荷叶饼、青鱼松饼。每一道皆由宫中药膳搭配清新食材调制,既滋补又解腻。
最先上场的是韩婉儿,她双眉紧蹙,与两位随从坐下。
程清清朗声道:
“先来一碗‘温补黑豆羹’,此羹能暖脾助阳,若腿脚无力之症可试尝。”
韩婉儿轻抿一口,眉眼渐开,却对身旁的贵人低声道:“此羹虽甜,却不及御膳房的熟悉滋味。”
程清清听罢,笑道:
“嫔妃所言极是。此羹非御膳房之俗配,而是冷宫药宴新编。若能饮此甘露,方能知我冷宫之心——非比贵荣,只求和合。”
气氛一松,众嫔妃纷纷点头。萧静仪也颔首微笑,随后尝下锦彩荷叶饼。此饼细软如绸,叶片中包裹着椰丝与金钗糕粉,桂香柔和。
程清清继续道:
“荷叶能散暑化浊,椰丝养心安神。今日让后宫众人同饼共嚼,也把疑心化作甘露。”
众嫔妃彼此相望,竟然有人暗抿红泪。
宫中太监也闻香而至,不敢言语,只拿碗轻抿,眼底泛起几分柔情脉脉。
午后凉风中,冷宫小课堂化作了一场“和宴”。
程清清令苏莲香与花儿走访各桌,配膳同时发放“共食令牌”——两个嫔妃可互换令牌组队共食,凡出现不合者需公开和好担保。
韩婉儿与萧静仪暗自为难,不知是否应换令牌。程清清见状,轻声走到二人之间,施以微笑:
“二位既同登此桌,不妨换一换令牌,尝试彼此之糕,才知各家之妙。若有不合,可令小课堂调制‘修心汤’,化解误会。”
韩婉儿与萧静仪相顾一眼,终是相视一笑,互换令牌。
紧接着,她们竟拿起青鱼松饼一同品尝——这饼将青鱼肉松与青芥混合,咸鲜中带着清香,初吃却回味无穷。
二人互尝后,竟笑出声来。程清清在一旁轻轻拂袖:
“连皇后身陷危局之际,若能化怨为共食之乐,方显永固之道。”
当众人沉浸在和合厨艺之时,殿门忽然大开,数名锦衣侍卫走入,面色凝重,捧来一本御前新奏的密折:
“前日夜查冷宫时,发现钟阜药铺中‘解毒素’并非假冒,实为‘灵隐散’改良版,可解凤影毒素;今宜将‘灵隐散’列入冷宫小厨房常备药材,以防再起暗局。”
程清清与苏莲香对视一笑。
此折意味着,先前李玄铁与她共同破的“解毒素”局并非无谓,这一处改良竟是幕后高人故意为她留的一手。
谁能料到这个“灵隐散”会在此刻派上用场?
程清清朗声道:
“多谢太后与御前监主的此番善意。灵隐散既能解凤影毒素,便让我立刻示范——今夜冷宫小厨房将以此为基,熬制‘灵隐护身汤’,于次轮夜宴之上播洒于每人膳碗中,以保众人平安。”
群臣与嫔妃惊喜交加。韩婉儿神色微变,不知此“灵隐散”的由来究竟何方。
夜幕降临,冷宫小厨房点起数百盏香灯。
程清清亲自督阵,命宫女分发“灵隐护身汤”,又将青鱼松饼与荷叶饼重新配方,以“灵隐”药引添香。
御林军、锦衣卫与后宫众人齐聚庭前,共饮同尝。
程清清站在高台,长袖一挥,笑道:
“此为冷宫小厨房第二十篇章,锅气与灵隐并行,毒局与密折共融。
惟有知自己是’笑者‘者,方可不被 mirage 迷惑;而我,唯有把每一句笑语,都刻入灵隐之汤,才能守护这一城人心。”
就在众人纷纷举杯之际,程清清忽然收声,抬头望向庭外的黑暗角落:
“黑暗中,好戏才刚开始。你以为加入灵隐散,就可斩断暗局?
不,暗局之下,还有‘更深的火’,等着这一碗碗‘护身汤’去扑灭。
下一回合,请你,带着心跳的勇气,与我共饮那最后一碗‘试心汤’,看谁能笑到最后。”
夜风吹过,庭前香火摇曳,众人未觉更大的漩涡,正待吞噬整个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