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一顿，感觉心都要漏了一拍。
王启呢？
她转身，疯了一样的在每个房间里寻找。
可是根本就找不到。
她着急之中摇醒了值班的一个医生。
“你知道4号病房的病人去哪了吗？”她心堵得慌。
“4号病房？”那个值班的医生有些迷茫，随后又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找他？”
“嗯！”殷雪很恐慌的点了点头，全身都在颤抖。
“房间里那个，消防员？”值班的医生瞪大眼睛又问了一遍。
“嗯！”殷雪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他昨天晚上失血过多死亡了。”那个医生看着她说。
殷雪的瞳孔瞬间缩小，全身猛的抖一下：“昨天晚上？”
“对，没救过来。”那个医生很遗憾的说，“当时调了三个医生过去，可是……他拒绝手术。”
“不是，为什么啊？”她几乎要疯了，紧紧拉住那个医生的手，“他现在在哪里？我能不能去看看？”
“你是殷小姐吗？”那个医生有些害怕的缩回手，问。
殷雪疯了一样的点头。
“那个消防员让我告诉你，他不用救了，反正也活不久，不浪费资源。但是他希望你可以帮他们队长捎句话，让队里的人别把他忘了，下辈子他还要和他做队友。”那个医生开口。
“你们凭什么不救！他说不救就不救了吗！”殷雪彻底疯掉了，声音尖的吓人。
那个医生被吓得一顿：“我当时没有参与手术，不好意思。”
殷雪听完整个人跪在地上，随后抱着头痛哭。
“不是的，不可能……”她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我从来就……就没有拿，拿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我就是要救人……”
她想起了做的那个梦。
是不是只要她不睡觉就不会做那个梦？是不是只要她不做那个梦王启就不会有事？
对。
对！
只要她不睡觉，那么就会及时救到王启。那么她自然也不会做那个梦。
她吓得几乎窒息。
对，那个人是死神。
强烈的负罪感向她涌来。
“啊啊……”她吓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值班的护士把她从地上拉起：“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在这里，死亡是常态。”
殷雪摇着头大哭：“我不要常态！”
医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求你了……就一眼，我要给他队长一个交代……”
眼看殷雪就要跪下了，那个医生吓得赶快答应：“那好吧，你跟我来。”
殷雪在身后咬着嘴唇努力克制哭声，但还是时不时发出一阵呜咽。
太平间很简陋。
里面黑漆漆的，整齐的摆放着一具具尸体。
“我能问一下吗？”她看到里面刚忍回去的眼泪又溢了出来，“他们，会埋掉还是火化？”
“在我们这里都是首接埋掉。”那个医生有些无奈，“条件不好，现在也只能等过段时间重建好了再说。”
“那个消防员在第二排最左侧。”那个医生显得有些害怕，在门口指挥她。
殷雪毫不畏惧的走进太平间。
她怕什么啊？他们的英雄就躺在里面。
她小心的跨过其他人的尸体，看到了王启。
她俯下身看着。
那张脸很干净，昨晚她帮他擦的。
但是，白的吓人。
她捂住嘴，但再次哭出声。
“对不起……”她伸手想要碰，但是又缩了回来。
她没有尽到医生的职责。
原来一条生命在你眼前消逝，比在新闻上播放更让人感到无力。
“对不起……”她克制不住的哭，整个太平间回响着她的哭声。
那个医生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显得有些无措。
殷雪在里面待了整整十分钟。
“那个……你需要出来了。”那个医生劝她，“等会儿人多就不好了。”
殷雪安静了几秒，然后缓缓站起身：“好。”
在太平间门口，那个医生要关上门却突然被殷雪拦住了。
她双手放在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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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英雄默哀五秒钟。
回到楼上，她好像丢了魂一样。
“殷医生。”娅娅看她脸色很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再休息一会儿吗？那里有个空房间。”
“还有手术吗？”殷雪拉住她的衣服，娅娅这才看清她的眼睛红了，“我想要做所有的手术。”
当天，几乎所有的手术都是殷雪做的。
她一顿饭没吃，做完手术饿了就不断地喝水。
到了晚上九点，她靠在墙角缩着，抱着膝盖却不敢睡觉，只是带着几分怨恨盯着对面的角落。
娅娅上去轻声询问：“殷医生，那里有床，要去睡吗？”
殷雪摇摇头，仍然盯着角落。
娅娅出了门，有点害怕：“叶医生，今天殷医生怎么了？”
叶沁雪担忧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晚受什么刺激了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无奈的离开了。
她很快又睡着了。
梦里，他又来了。
“你来干什么？”她带着警戒盯着他。
他很开心的笑了笑：“我说了，你夺不走他的。”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殷雪的声音很镇定。
他笑了一声：“只要我想要，就没有要不到的人。”
“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吗？”殷雪说，“我是人民的天使，所有人都希望我的到来；而你是死亡的预警，永远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他勾了勾嘴角，随后转头朝角落里喊了一声：“王启，你出来吧。”
王启出来了。
他穿着消防服满身是血，带着怨恨盯着殷雪。
殷雪看到后眼神顿时有些迷离和无措：“王启……”
王启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的盯着她。
“对不起，王启，对不起……”她又说，“我会帮你给程易带话的，对不起。”
“他是不会原谅你的。”他大笑一声，随后又示意王启回去：“回去吧，王启。”
王启又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接下来，我要去拿谁的命呢？”他看了看沾满血的手指，声音非常轻蔑，“程易？鹿聆？殷澈？”
“不行！”殷雪吓得全身发抖，“你，你不许碰我的家人和朋友！”
“男朋友也不行！”
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殷雪：“不如……就你吧！”
他朝殷雪扑来，殷雪吓得一声尖叫。
她猛的醒来了。
她感觉后背还是凉的，止不住的发抖。
是死神来找她索命了吗？
王启没有原谅她吗？
对不起，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