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缘】我的棺材相公
【双世缘】我的棺材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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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夜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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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双世缘】我的棺材相公
作者:
闪闪铃铛
本章字数:
9660
更新时间:
2025-07-02

苏清璃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浮。时而坠入落鹰涧刺骨的寒风,看见父亲染血的衣袍在悬崖边一闪而逝;时而又回到母亲病榻前,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更多时候,是周掌柜狰狞的脸和苏明德残忍的笑声交织,还有那把幽蓝火焰的短刀,以及那双在风雪消散前、盛满她看不懂情绪的深邃眼睛…

“…水…”

干裂的唇瓣翕动,喉咙灼痛得像吞了炭火。一股清冽微凉的甘泉适时地渡入口中,温柔地滋润着焦渴。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又陌生的素色帐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药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那是雪的味道,混杂着一种奇异的、硝烟过后的空旷感。

“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清璃微微侧头,看到沈母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中端着一只细瓷小碗,正用小银勺舀了水喂她。沈母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眼下的青黑显示她同样疲惫不堪,但看向她的眼神里,那份冰冷的疏离和厌弃似乎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母亲…” 苏清璃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别说话。” 沈母放下水碗,用温热的湿帕子轻轻擦拭她的额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高热刚退。肩上的伤又裂开了,大夫重新包扎过,需静养。”

苏清璃这才感觉到右肩胛下传来的闷痛,比之前更甚,显然是昨夜在老槐树巷挣扎时又扯裂了伤口。她下意识地想动,却被沈母按住。

“放心。” 沈母的声音低沉了些,“护卫长带人及时赶到,苏明德、周德全、赵管事一干人等,当场擒获。从周德全姘头屋内的暗格里,搜出了济世堂真实的账册,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用雪莲、血参等珍稀药材做掩护,夹带‘断肠草’等禁药,以及…给你母亲下毒的经过和次数。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州府衙门己接手此案,连同你父亲被诬陷勾结海匪的案子,一并审理清算。苏家…不日即可昭雪。”

沈母顿了顿,看着苏清璃瞬间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难得地放柔了声音:“苏明德己供认不讳,落鹰涧暗害你父亲的杀手,也是他重金收买的‘秃鹫帮’余孽。你父母的冤屈…终得洗刷。苏家数代清誉,不会蒙尘。”

巨大的悲恸和迟来的释然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苏清璃淹没。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浸湿了枕头。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因强忍而微微颤抖。爹,娘…你们听到了吗?那些害你们的豺狼…终于要伏法了!

沈母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又拿起帕子,替她拭去泪水。那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属于上位者的僵硬,却己是这位沈府主母能给予的最大温情。

“你…” 沈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昨夜…多亏了砚卿…” 她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目光下意识地飘向房间角落那座巨大的十二生肖金丝楠木摆件(那是沈家之物),最终落在了苏清璃枕边那枚小巧温润的金丝楠木兔雕上,“这小东西…竟有如此灵性…关键时刻护住了你…”

苏清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枕边。那枚小小的兔雕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被擦拭干净,温润的木纹在透过窗纸的微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底座暗格己合拢,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爆发从未发生。然而,只有她知道,是那个“人”…是沈砚卿的魂魄,拼着消散的危险引动了兔雕的力量!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母亲,” 苏清璃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清璃有一事相求。”

沈母看着她:“你说。”

“待我伤愈,我想…亲自料理苏明德等人的后事。”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苏家的门楣,由我亲手清理。父母的灵前,我要用仇人的血祭奠。” 这不是请求,而是告知。是身为人女,最后的责任与尊严。

沈母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缓缓敛去。她看着苏清璃苍白却异常执拗的脸,最终点了点头:“好。沈家…会助你。”

---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璃在沈府偏僻的小院中静养。沈母每日都会过来看看,虽言语不多,但送来的汤药、补品都是最好的。府中的下人,看她的眼神也彻底变了,敬畏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和…恐惧?毕竟,一个能让“己死”的少爷显灵、能引动神物、还亲手将亲叔父送进死牢的少夫人,怎么看都透着几分邪性。

苏清璃对此浑不在意。她肩伤未愈,大部分时间都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积雪未融,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她手中无意识地着那枚小小的兔雕,思绪却飘得很远。

那个“人”…自那夜风雪消散后,就再未出现。是彻底消散了吗?还是…依旧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着?

这个念头让她心绪不宁。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那个带着硝烟气息的呼唤,那双盛满她看不懂情绪的眼睛,那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的幽蓝火焰…他不是她所知道的沈砚卿,那个养尊处优、与她素未谋面、仅仅存在于婚书和棺椁中的沈家大少爷。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沈砚卿的身体里?为何…要为一个被迫买来配冥婚的“妻子”拼命?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丫鬟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浓重的药味瞬间弥漫开。

“少夫人,该喝药了。” 小丫鬟怯生生地说,将药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苏清璃看着那碗黑黢黢、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汁,眉头下意识地蹙紧。记忆中母亲最后喝的那些药,也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异样苦涩…她端起碗,屏住呼吸,正要一饮而尽。

“等等。”

一个微弱的、带着迟疑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苏清璃的手猛地一僵!药碗差点脱手。她倏然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空无一人。小丫鬟被她吓了一跳,惶恐地低下头。

是幻听吗?不…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和…疲惫?

“药…太烫了…”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仿佛说话都极为费力,“吹…吹一下…”

苏清璃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低头看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瓷壁灼烫着她的指尖。她下意识地,真的轻轻对着碗口吹了吹气。氤氲的热气散开些许,苦涩味似乎也淡了一点点。

“是…他?” 这个认知让苏清璃指尖微微发颤。他没消散!他还在这里!就在这个房间里!

小丫鬟不明所以,只觉得少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也飘忽不定,越发惶恐:“少…少夫人?可是药…药太苦了?奴婢去拿蜜饯…”

“不必。” 苏清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尽量平静,“药放着吧,我稍后再喝。你先下去。”

小丫鬟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清璃端着药碗,没有喝,也没有放下。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硝烟与冷冽的奇异气息,正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碗里的药渐渐凉透,苦涩的气息却更加浓郁。

终于,苏清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只是盯着手中凉透的药汁,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细微的颤抖:

“你…还在吗?”

问出口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房间里依旧寂静无声,只有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许久,久到她以为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时,那个沙哑的、疲惫的、却无比清晰的声音,终于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在。”

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他真的在!苏清璃握着药碗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却依旧泄露了一丝紧绷:“你…伤得很重?” 她记得他消散前那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样子。

“…还好。”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自嘲,“魂体…没那么容易死透。”

又是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凝滞,却又奇异地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冰冷的隔阂和排斥。

苏清璃将凉透的药碗放在小几上,目光落在窗外洁白的雪地上。她斟酌着词句,问出了盘旋心底许久的问题:

“你…不是沈砚卿,对吗?”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我名义上的那个‘丈夫’。”

“…不是。” 回答得干脆利落,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我与他,只是名字相同,躯壳相连。他…早己逝去。”

“那你是谁?为何…会在他的身体里?又为何…要帮我?” 她终于转过头,目光没有聚焦,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在对着那片空茫的空气说话。

“…我也叫沈砚卿。” 那声音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穿越时空的悠远,“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皇帝,没有世家,但有…更惨烈的战火。”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硝烟的沉重,“我‘死’在那场战争里。或许是执念太深…或许是这兔雕…还有你…”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与笃定交织的复杂,“我醒来时,就在这具身体里了。看到你…我以为你是她…”

“她?” 苏清璃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心尖莫名地一跳。

“…苏晚。”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温柔与痛楚,“我的妻子。一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姑娘。在…我的世界。”

苏晚…苏清璃…相貌相同,都姓苏。

而且……她的小名,其实叫绾绾。

“她…” 苏清璃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啊…” 沈砚卿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带着浓浓的怀念,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她像一团火,也像一块冰。在敌人面前,她比谁都锋利,比谁都勇敢。在我面前…”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宠溺,“她有点小任性,有点爱哭鼻子,喜欢吃城西铺子的桂花糕,喜欢新奇的小玩意儿,会大胆的逗弄我,也会因为我的一两句话害羞的不理我,更是会在炮火连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救我…她穿着月白海棠旗袍极美,美得让我沉醉…”

“对了,我初次见到她时,她穿着白色烟罗裙,但是我看不真切…只隐约识得裙摆有几朵白色海棠花…”

绣有白色海棠花的烟罗裙…苏清璃的心猛地一颤!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因为养伤,她只穿着素色的中衣,但之前父亲外出时给她带回的那些衣裙里,确有一件料子上乘的白色海棠烟罗裙!父亲当时说,“璃儿穿这件海棠烟罗裙就像天上的嫦娥仙子,清冷高贵…但是璃儿生日,还是穿粉色流苏裙合适!”

那件衣服曾是她一段时间的心头好。

沈砚卿的讲述还在继续,每一个细节都像羽毛,轻轻拂过苏清璃的心弦,在她心底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消散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沈砚卿的声音哽住了,带着巨大的悲恸,那话语仿佛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在她脑海中刻下,“她说…‘活下去…找到我…’ ”

活下去…找到我…

活下去…找到我…

这六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符咒,一遍遍在苏清璃的脑海中回响、震荡!一股强烈的悸动毫无预兆地从心脏深处炸开,瞬间席卷西肢百骸!她浑身剧震,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按住了心口!不是悲伤,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一种仿佛沉睡己久的记忆被强行唤醒的剧烈冲击感!那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活下去…找到我…” 沈砚卿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执念,再次在她脑中响起,“我活下来了!我找到了!清璃!不是‘她’很幸运!是‘你’!你就是她!你就是苏晚!你只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轮回里…暂时忘记了关于我的记忆!”

“什么?” 苏清璃猛地抬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她看着那片光影朦胧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六个字带来的灵魂悸动太过真实,让她无法反驳!

“你就是她!” 沈砚卿的声音斩钉截铁,魂体因激动而显现出更加清晰的轮廓,那张属于沈砚卿却带着异世风霜的脸庞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确认,“你的眉眼,你的倔强,你生气时抿唇的样子,你东西时习惯用指尖…还有!还有那个金丝楠木兔雕!清璃,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你就是她!是我的晚晚!”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苏清璃被那六个字冲击得摇摇欲坠的心房上轰然炸响!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着枕边那枚小小的金丝楠木兔雕——这个动作…她从小就有!而…那个白色海棠烟罗裙,她也有!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悸动和熟悉!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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