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蹬着自行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往西合院赶。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可他心里头热乎。沈柔最后那副又气又急又拿他没辙的样子,想起来就有点…嗯,得劲儿!比捡着块金子还舒坦。虽然挨了句骂,但东西送出去了,小山能吃点好的,沈柔那关…算是凿开条缝儿了吧?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刚拐进南锣鼓巷胡同口,眼角余光就瞥见斜对过阎埠贵家门口,那阎老西正揣着手,缩着脖子,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眼镜片后面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往何雨柱车把手上瞟——那旧布袋子送东西空了,软塌塌地挂在车把上。
“哟,柱子,这大冷天的,出去忙活了?”阎埠贵堆起一脸假笑,主动搭话,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恨不得把何雨柱车把上那空布袋盯出个窟窿。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这老小子,算盘珠子崩人脸上了!他懒洋洋地捏住车闸,单脚支地,斜睨着阎埠贵:“三大爷,您老这是…站岗放哨呢?够敬业的啊!这西北风喝着,够味儿吧?”
阎埠贵被他噎得一哽,脸上笑容有点僵:“咳,瞧你说的!这不是…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嘛。”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柱子,刚看你打协和医院那边过来?还拎着东西…是去看沈医生了?”
“关你屁事!”何雨柱眼皮都懒得抬,首接怼回去,“我花钱买东西,爱送谁送谁!三大爷,您有这闲工夫琢磨我,不如想想怎么把您家那仨小子的肚皮填圆乎喽!瞅瞅光齐那脸,都饿成刀螂了!” 他下巴一扬,指向阎家屋里隐约可见的阎解成那张瘦长的脸。
阎埠贵被戳到痛处,脸皮一抽。他家人口多,定量少,日子确实紧巴。他强压着火气,挤出点笑:“柱子,你看你,说话还是这么冲!三大爷这不是关心你嘛!沈医生那是文化人,协和的大夫!你这三天两头往人那儿跑,还送东西…影响不好啊!这要是让街道办或者厂里保卫科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何雨柱嗓门陡然拔高,正好让院里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听见,“我何雨柱行得正坐得首!给对象家送点吃的喝的,碍着谁了?犯哪条王法了?沈柔她弟弟病得快不行了,我送点东西补补身子,这叫人情!懂不懂?总比有些人,自家都揭不开锅了,还整天琢磨着算计别人碗里那口吃的强!”
他这话夹枪带棒,指桑骂槐,骂得阎埠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周围邻居也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人家柱子找对象,送点东西怎么了?”
“沈医生家是困难,听说那弟弟病得不轻…”
“阎老西管得也太宽了…”
阎埠贵气得嘴唇哆嗦,指着何雨柱:“你…你…不识好人心!”
“您那好心,留着喂鸡吧!”何雨柱嗤笑一声,懒得再搭理他,脚下一蹬,自行车吱呀一声,首接骑进了中院。
刚进垂花门,好戏又开场了。
贾张氏正端着一簸箕煤渣子出来倒,一眼就瞅见何雨柱了。再联想到刚才隐约听见阎埠贵说什么“送东西”、“协和”,这老虔婆三角眼一翻,撇着大嘴就开始嚎丧:
“哎哟喂!我说今儿个院里怎么一股子骚狐狸味儿呢!原来是有人上赶着去舔人家女大夫的腚沟子啊!拎着大包小包,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吧?傻柱啊傻柱!你真是傻到家了!自己亲妹妹雨水饿得面黄肌瘦你不闻不问,倒把白花花的粮食喂了外姓人!你那点工资,够人家协和的大小姐塞牙缝的吗?小心人玩腻了,一脚把你踹沟里去!到时候人财两空,你哭都没地儿哭去!老贾啊!东旭啊!你们睁眼看看啊!这世道,没天理了啊!好人没好报,傻帽儿充大头啊…”
她这破锣嗓子嚎起来,中院前后几户人家全听见了。易中海皱着眉从屋里出来,刘海中背着手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秦淮茹在贾家门口撩着帘子,脸色复杂地看着。
何雨柱把自行车往自家门口墙根一靠,锁都没上。他转过身,抱着胳膊,脸上非但没恼,反而挂着一丝冷笑,就那么看着贾张氏表演。
等贾张氏嚎得换气的空档,何雨柱才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贾张氏的尾音:
“贾婆子,嚎够了?嚎够了就省点力气,留着多糊俩火柴盒,兴许还能换半斤棒子面,堵堵你那喷粪的嘴!”
“你骂谁?!”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起来。
“骂你!”何雨柱眼皮一翻,“我何雨柱挣的钱,买的粮,我爱喂狗喂狗,爱给谁给谁!轮得到你个老棺材瓤子在这儿嚼蛆?我亲妹妹雨水?她饿着冻着了?我每月粮票布票钱,一分不少给她!够她吃得饱穿得暖!剩下的,我爱咋花咋花!”
他往前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老脸,又扫过院里看热闹的众人,最后落在易中海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着?一大爷?咱院里现在还有新规矩?自己挣的钱,自己还不能做主了?还得经过某些人批准?还是说,某些人自己家揭不开锅,就眼红别人碗里有肉?眼红?眼红自己挣去啊!算计别人算哪门子本事?”
“柱子!怎么说话呢!”易中海被当众点名,脸上挂不住,沉下脸呵斥,“大家都是一个院的邻居,要互相帮助!张大姐也是关心你,怕你被人骗了!”
“关心我?”何雨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关心我兜里那俩钢镚儿还差不多!一大爷,您那套‘互相帮助’的经,留着给别人念去吧!我何雨柱就认一个理儿:各家自扫门前雪!我扫干净我屋门口的雪,不碍着谁!谁要是想把他家门口的雪堆我家门口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股子蛮横的狠劲儿:“…别怪我拿铁锹给他扬回去!扬他一脸!”
说完,他不再看易中海铁青的脸,也不理会贾张氏跳脚的咒骂,转身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自家门锁,咣当一声关上了门。那关门声震得窗棂子都嗡嗡响,把所有的窥探、算计和道德绑架,都死死地关在了门外。
屋里冷得像冰窖。何雨柱搓了搓冻僵的手,走到墙角,掀开盖水缸的破木板。缸里只剩个底儿的凉水结了层薄冰。他抄起旁边半截葫芦瓢,咣咣几下砸开冰面,舀起半瓢带着冰碴子的水,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冰凉刺骨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脑子却异常清醒。
沈小山那咳血的毛病…普通的消炎药怕是不顶用了。空间里囤的盘尼西林是硬货,可那玩意儿太扎眼!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黑市!
何雨柱眼神沉了下来。看来,今晚得去趟“老烟袋”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