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强行稳住心神,同时,意念沉入衣襟内那点碧绿!
乙木通灵根小树苗虚影轻轻摇曳,分出一缕比发丝更细、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碧绿光流。这光流在沈砚意念引导下,并未首接触碰魔气,而是如同最灵巧的藤蔓,绕过守护白光与魔气交锋的锋面,悄然附着在玄尘子心脉附近尚未被魔气完全侵蚀的经络之上!
“滋……”
微不可闻的轻响。碧绿生机所至之处,玄尘子灰败的肌肤下,枯竭的经络如同久旱逢霖,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活力!那原本汹涌扑向心脉的魔气,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纯的生命气息吸引,攻势竟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和分流!
有效!但远远不够!魔气总量太大,乙木生机的导入如同杯水车薪,且自身也在被魔气缓慢侵蚀!
沈砚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锁定了黑色木匣中那块死寂的玄阴玉珏。
赌了!
她集中所有意念,将护心玉佩守护本源分出的大部分力量,连同自身逆转道种最后残存的一丝秩序之力,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无形屏障,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玄阴玉珏——尤其是那些凝固着深蓝脉络的裂纹!
屏障形成的刹那,沈砚深吸一口气,引动乙木通灵根小树苗虚影,再次分出一缕极其精纯的生机碧光!
这一次,碧光的目标,是玄阴玉珏!
碧绿光丝在沈砚意念的精准操控下,如同最微小的手术刀,避开了玉珏表面那些最危险的、深蓝脉络最密集的裂痕,小心翼翼地探向一条相对“干净”的细小裂纹末端。
接触!
“嗡……”
沉寂的玄阴玉珏猛地一震!墨色的玉身瞬间亮起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玉珏深处,那些凝固的深蓝脉络似乎被这缕外来的生机刺激,猛地蠕动了一下!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吞噬欲望的悸动,顺着碧绿光丝,反向冲向乙木本源!
沈砚早有准备,包裹玉珏的守护屏障瞬间光芒大盛!秩序之力强行镇压!
“嗤啦!”深蓝的污染力量撞在守护屏障上,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玄阴玉珏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了一丝!
沈砚如遭重击,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七窍缓缓渗出鲜血!但她死死咬住牙关,意念如同磐石!就在这剧烈的冲突中,一丝微弱到极致、却精纯无比的玄阴寒气,被那缕乙木生机从玉珏深处强行“勾”了出来!
成了!
沈砚不敢有丝毫耽搁,意念如电!那缕被乙木生机“裹挟”着的、微弱的玄阴寒气,瞬间被引导,沿着之前构建好的路径,避开心脉要害,精准地刺入玄尘子胸口魔气最为肆虐、正向心脉发起最后冲锋的核心区域!
“滋——!”
如同滚油泼雪!极致的玄阴寒气与狂暴的魔气瞬间碰撞!深紫的魔气核心猛地一滞,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冰晶!魔气的冲击势头被硬生生冻结、延缓了!
与此同时,之前附着在玄尘子心脉附近经络上的乙木生机,如同得到号令的援军,趁此魔气受制之机,碧光大盛!纯净的生命道韵如同温柔的潮水,沿着经络迅速蔓延、滋养,强行将被魔气侵蚀、堵塞的细小脉络撑开、修复!虽然无法根除魔气,却成功地在心脉外围,构建起了一层由生机道韵支撑的临时“缓冲带”!
玄尘子身体剧烈的痉挛停止了。他脸上那层死灰之色稍褪,急促衰败的气息也奇迹般地暂时稳住了。胸口伤处那团深紫魔气依旧盘踞,核心被玄阴寒气冰封,边缘则被乙木生机构建的“缓冲带”暂时隔离,虽然依旧凶险,但致命的爆发被暂时遏制住了!
沈砚脱力般在草地上,浑身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风箱,眼前金星乱冒。左肩伤口的剧痛和丹田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冰面碎裂的声响,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沈砚艰难地抬起眼皮。
只见灰白光罩穹顶处,一道原本细微的透明裂痕,在魔主持续施加的无形重压下,竟缓缓地……延长、分叉了!裂痕边缘,灰白的光芒如同被侵蚀般,变得黯淡、稀薄!
净土的屏障,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磨损!
光罩之外,那深紫色雷霆漩涡中心,顶天立地的巨大魔影,似乎微微侧了侧“头”。那两道冰冷、漠然、如同亘古寒冰的视线,穿透灰白光罩的裂痕,毫无阻碍地落在了沈砚身上,落在了她怀中气息奄奄的玄尘子身上,更落在了黑色木匣中那块布满深蓝脉络的玄阴玉珏上。
目光中,探究的意味似乎淡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如同看待即将成熟果实的玩味与等待…
沈砚躺在冰冷与生机交织的草地上,望着穹顶那道延伸的裂痕,望着光罩外那如同深渊般注视的魔影。身体濒临极限,浑身如同被拆散又草草拼凑的木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肺腑与左肩那道玉质化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深色的粗布衣,在身下洇开一小片深色。丹田深处,那道逆转的道种楔子搏动得微弱不堪,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灵魂被抽离般的虚脱,维系着最后的清醒己是极限。
方才那番强行施为,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引导乙木生机疏导玄尘子体内魔气,又以守护之力为屏障,冒险引动玄阴玉珏深处被压制的寒气冰封魔气核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三人(包括这片净土)瞬间灰飞烟灭的结局。
万幸,险之又险地成了。
玄尘子靠在断裂的石梁旁,蜡黄的脸上死灰之气稍褪,急促衰败的气息也奇迹般地暂时稳住了。胸口那团深紫色的魔气依旧盘踞,如同狰狞的毒瘤,但其最核心的部分被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玄冰覆盖,暂时冻结了最狂暴的侵蚀。魔气边缘,一丝微弱的碧绿光芒如同坚韧的藤蔓,在经络间顽强地构筑起一层薄薄的“缓冲带”,将致命的魔气暂时隔离在心脉之外。他依旧昏迷,但生命之火总算没有熄灭。
沈砚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黑色木匣。那块墨色的玄阴玉珏静静地躺在匣中,原本蛛网般的裂痕,此刻清晰可见地延长、分叉了数道!尤其是之前乙木生机光丝探入的那条细小裂纹末端,一道新的、更深的裂痕如同丑陋的蜈蚣,蜿蜒爬出。裂痕深处,那些凝固的深蓝色脉络,颜色似乎变得更加幽邃,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扰,透着一股冰冷的、择人而噬的躁动。玉珏散发出的气息更加微弱,也更加混乱危险。守护屏障的强行镇压,显然加速了它自身的崩溃。
而头顶,那道灰白光罩穹顶处的裂痕,在魔主持续施加的无形重压下,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缓缓地……延长、分叉!裂痕边缘的灰白光芒,如同被侵蚀的琉璃,变得黯淡、稀薄。每一次光罩因魔威冲击而剧烈波动,那裂痕便肉眼可见地扩张一丝。
“咔…嚓……”细微却清晰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倒计时,在死寂的净土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