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二刻,球馆忽起朔风,卷着黄沙扑向西北角球台。光光揉眼望去,见那球台己化作井陉古道模样,中央裂开丈许宽的河流,浊浪滔天——正是韩信“背水列阵”的绵蔓水。河对岸,陈馀的“井陉壁垒拍”如铁壁横陈,板面“儒术”二字泛着青衿之光;河这边,韩信执“背水快攻拍”,拍柄缠着祖父的旧绷带,绷带上“必死则生”西字朱砂未褪。
“此局险如走钢丝,”老周不知何时捧来陶碗,内盛母亲常煮的姜枣茶,“当年你祖父在此处守了七日,鞋底磨穿三双,就为等韩信悟透‘置之死地’的拍路。”话音未落,陈馀己挥拍击出“礼仪之削”,球过处竟有《诗》《书》竹简虚影,如锁链般缠向汉军阵脚。
韩信的快攻拍果然被锁,每击出的“必死”球都被陈馀的“礼法”纹路弹回,渐显疲态。光光攥紧项羽送的霸王巾,忽记起父亲讲背水战时拍桌大笑:“韩信这招,是把三万人的后背变成了球拍!退无可退时,连黄河水都能当胶皮使!”当下急呼:“韩将军!借河水磨拍,让将士的怒吼凝成胶粒!”
韩信抬眼,竟见光光腰间的霸王巾与自己拍柄的绷带同频震动——那是祖父当年分给麾下的“死战信物”。他猛然抽身后退,将球拍浸入绵蔓水中,河水竟化作千万汉军的怒吼,在拍面凝成“陷阵”胶粒。再挥拍时,快攻球带着水花飞溅,每粒水珠都映着士兵“无退路”的决绝。
陈馀的壁垒拍终究是书生底子,“儒术”削球虽稳,却缺了杀伐之气。光光见其拍面“义兵不用诈”的纹路松动,忙摸出母亲绣的“虚实香囊”——内装祖父当年在井陉埋下的沙土,往球台对岸一撒,竟幻出汉军“拔旗易帜”的虚影。“陈相国!”光光故意用后世尊称,“您看这沙,可是当年陈老(祖父)劝您‘兵者诡道’时,从您书案上借的?”
陈馀手一抖,壁垒拍上的“礼”字竟崩落一角。韩信趁机变招,快攻球化作“背水剑”,首击台角“粮草”落点——那里正是陈馀自恃“义兵”未设防备之处。史球表面的“井陉”二字突然龟裂,露出内里的“死战”真意,每道裂痕都渗出金光,如汉军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杀意。
“好个‘背水胶’!”老周饮尽姜枣茶,碗底竟映出祖父当年在河边刻的“陷之死地而后生”八字,“你父亲说的没错,这球局的关键,不在河水在前,而在人心在后。你瞧韩信的拍面,每道胶粒都是将士的血手印。”
光光细看,果然见韩信的快攻拍上,密密麻麻印着小如蚊蚁的指印——那是三千汉军背水时,集体按在拍面上的“必死之约”。当最后一球擦着陈馀拍边坠入河水,整座球台突然发出龙吟,绵蔓水竟化作银河倒悬,将“背水一战”西字托向穹顶。
陈馀收拍长叹,竟向光光作揖:“某今日方知,儒术拍缺了‘变’字胶粒。当年陈老在驿馆赠某‘虚实卷’,某却笑他‘兵不厌诈非君子’……”说着从袖中取出半卷残页,正是祖父的《井陉兵谱》,页角画着个持姜枣茶的少年——与光光此刻模样分毫不差。
韩信却大笑,解下拍柄绷带递给光光:“这绷带吸过二十年前陈老的血,今日又浸了某的汗,该换你母亲的艾草水泡泡了。”他忽然压低声音,“你父亲去年托‘史雁’带话,说‘背水胶要混着家乡茶才黏’——某方才发现,你袖口的茶香,正是当年淮阴巷口的味道。”
日影过午,球台恢复如初,唯有中央残留着淡淡水痕,形似球拍。老周摸着水痕叹道:“当年你祖父在此战之后,特意留了‘背水胶痕’作记,说‘观赛者最该记住的,不是谁赢了球,而是谁让绝境中的人握住了球拍’。”说着翻开祖父的手记,新页上竟画着光光撒香囊的模样,旁注:“吾孙善用‘人间烟火’作旋,此乃观赛者第一等妙术。”
是夜,光光在球馆后厨发现一口老灶,灶上炖着祖父当年留下的“兵粮汤”,香气竟与母亲的羊肉汤别无二致。他盛汤时,忽见汤面映出现世场景:父亲正在课堂上,用乒乓球演示背水一战的“弹性落点”;母亲则在球馆教孩子们练“绝境反拉”,球拍上系着与韩信绷带同款的红绳。
“小友可曾想过,”老周不知何时添柴,“你父母在现世教的每招每式,都是当年古人在球馆悟的?你母亲的‘微笑接球法’,原是源自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柔劲;你父亲的‘抛物线’,本就是张良‘运筹帷幄’的拍路。”
更深时分,光光抱着韩信的绷带入眠,梦中回到井陉战场。祖父正给受伤的汉军士兵裹绷带,绷带尾端绣着小小的“陈”字;母亲提着艾草药箱穿梭,药箱上的铜铃与球馆晨钟同音;父亲则站在高处,用球拍比划着“背水列阵”的角度,脚下是千万汉军的剪影。
晨露未晞,光光被一阵焦香唤醒,见老周正用“时光拍”烤着母亲送来的葱油饼。“某借了灶君的神火,”老周眨眼,“当年你祖父用这招哄项羽吃饼,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挥拍’——那霸王竟信了,连吃三张。”
咬着还烫手的葱油饼,光光望向“文景之治”球台,见汉文帝与贾谊己执拍而立。文帝的“轻徭薄赋拍”泛着禾苗青光,贾谊的“治安策拍”缠着竹简金纹。他忽然明白,这跨越千年的球局,原是用人间烟火作胶,以人心向背为旋,而自己手中的球拍,不过是接住了祖父、父母、古人共同挥来的温暖。
球台上,文帝与贾谊的首球相碰,竟发出麦穗拔节的轻响。光光举起“时光拍”,准备接住这记带着粥香与书声的对拉,拍面上,背水胶痕、鸿门巾影、变法竹简渐渐融合,最终化作八个大字:“史海千重,暖拍如一。”
这一日,球馆的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门外传来现世孩童的笑闹:“光光哥哥又赢了!他用妈妈的葱油饼当旋儿,把古人的球拍都粘住啦!”笑声中,光光踩着祖父留下的“阴阳双鱼步”走向球台,手中的饼香混着艾草味,在史海的长风中,酿成了最温暖的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