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门外，赵刚正攥着拳头，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
门开的瞬间，他差点一头撞进来。
“李哥！你吓死我……”他话没说完，猛地刹住。
李子霄就站在门内，身体挺首如标枪。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消失了。
赵刚眼珠子瞪得溜圆，上上下下把李子霄扫了好几遍，那眼神活像见了鬼。
“操！李哥你…”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刚才还软面条似的，转眼就站得跟铁桩子一样？
李子霄没理他。
“叫人！”李子霄的声音不高。
他一步跨出门槛，动作干脆利落，哪还有半点之前的踉跄。
“叫谁？”
“林正豪！”李子霄的目光越过赵刚，投向医疗站方向，“带上他的人，立刻去医疗站。”
“给我吧白薇带过来！”
医疗站走廊，白薇正低头快步走着。
林正豪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队员，朝她走来。
完了！
白薇脑子里嗡的一声，腿肚子发软，差点坐地上。
她强迫自己转身，想往实验室那边溜。
刚挪了半步，一个身影就堵死了她的路。
是赵刚，他抱着胳膊，铜铃大眼瞅着她，脸上一点平时的憨气都没了。
“白护士，” 赵刚声音不高，“李哥叫你过去。”
白薇嘴唇哆嗦着，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赵…赵队长？我…我刚配完药，正要去给首领换…”
“甭换了。” 赵刚打断她，侧身让开路，下巴朝病房方向一扬，“走。” 语气不容商量。
白薇的心沉到了冰窟窿里。
。。。。
“首…首领…” 她声音抖得不成调，“您…您找我？”
李子霄缓缓转过身。
“你，怀孕了？”李子霄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死寂的走廊里。
嗡——
旁边站着的林正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身后的几名队员更是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刚的铜铃大眼瞪得更圆了：“啥？！怀…怀孕？李哥你说白护士？！谁的？！”
他脑子嗡嗡响，完全转不过弯来，刚才还扶着李哥呢，怎么突然就冒出怀孕了？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白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指尖冰凉。
“没…没有！首领！我没有！” 她尖声否认，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拔高，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您…您听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怀孕！我一首尽心尽力照顾您啊！”
她试图用委屈和泪水来掩饰，身体微微发抖，像风中落叶。
李子霄往前逼近一步，他刚恢复的气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重伤初愈的苍白脸色此刻更显得冰冷无情。
他死死盯着白薇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
“程小玥。” 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却像淬了毒的针。
轰！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
白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护着小腹的手猛地攥紧了衣服，指节捏得发白。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辩解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她，她明白了，程小玥那个蠢货，果然坏事了！
而且，首领他…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看她的眼神，不是怀疑，是洞穿一切的冰冷审判！
“程小玥？” 赵刚挠着后脑勺，更懵了，“这…这又关程小玥啥事？她不是……”
他看看白薇面无人色的脸，再看看李子霄冷硬的侧脸，脑子里一团乱麻。
林正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敏锐瞬间捕捉到了关键。
他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审视着抖若筛糠的白薇，沉声问：“白薇！首领说的是真的？程小玥怎么了？你和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再称呼“白护士”，语气严厉。
周围的队员更是大气不敢出，眼神在白薇和李子霄之间惊疑不定地扫视。
怀孕？首领？白护士？程小玥？
这信息量太大太震撼了！
他们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白薇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首领的话……
白薇的心理防线在李子霄冰冷的目光和林正豪的逼问下彻底崩溃。
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呜…我…我……”
她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只剩下本能的啜泣。
李子霄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白薇，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李哥…这…这到底咋回事？白护士她真……那啥？还…还怀上了？” 赵刚实在说不出那词，脸憋得通红。
李子霄没回答，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锋，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正豪身上：“带她去体检。”
“明白！” 林正豪点了几个人，快步朝医疗站深处走去。
林正豪的动作干脆利落，两名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在地、仍在啜泣的白薇。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双腿拖在地上，头深深埋着，不敢看任何人。
“李哥……” 赵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依旧是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他指着被拖走的白薇背影，又看看李子霄，舌头打结，“这…这…真怀了？还是…还是您的？她…她疯了？！”
李子霄没有回答赵刚。
“程小玥在哪？”
赵刚被他眼神里的冷意激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回答：“刚…刚才还看见她在…在宿舍区那边晃悠…”
“带她过来。” 李子霄的命令简洁到冷酷，“立刻。”
“是！李哥！” 赵刚一个激灵，再不敢多问半句，转身就朝宿舍区方向猛冲过去。
走廊里只剩下李子霄、林正豪留下的两名队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李子霄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比赵刚刚才的狂奔沉重得多，带着拖拽和挣扎的意味。
“放开我！赵刚你混蛋！放开！” 程小玥尖利的声音刺破了走廊的寂静。
只见赵刚像拎小鸡崽一样，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把程小玥弄了过来。
程小玥头发散乱，脸上又是泪痕又是愤怒的涨红，双手徒劳地拍打着赵刚铁钳般的手臂。
“李哥！人带来了！” 赵刚把程小玥往李子霄面前一放。
程小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抬头，正对上李子霄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她所有的叫骂和挣扎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赵刚堵住了退路。
“首…首领…”
李子霄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带来的压迫感让程小玥几乎窒息。
“说。” 一个字，冰冷，砸在程小玥心上。
程小玥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嘴唇哆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崩溃了。
“呜…我…我有了…薇薇…薇薇她…她也…” 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她说…她说这样…就能…就能…”
后面的话被恐惧和羞愧堵住，再也说不出来。
李子霄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那冰冷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
不需要再问下去了。
程小玥的反应和白薇的崩溃，己经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
就在这时，医疗室深处紧闭的检查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林正豪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手里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机器余温的报告单。
他快步走到李子霄面前，将报告单递了过去，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汇报道：
“首领，初步妊娠检测确认。白薇，怀孕了。”
轰！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林正豪清晰地说出这个结果时，走廊里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了。
赵刚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看看报告单，又看看面无人色的程小玥。
程小玥则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绝望地痛哭起来。
李子霄的目光落在报告单上那个冰冷的“阳性”结果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缓缓抬起眼。
“看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