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钻进山林缝隙，带出缕缕凉意。我跟君墨尘步子迈得飞快，一头扎进又穿出那片林子。脚下泥土软乎乎，还带着湿气，空气里隐隐还留着黑袍人身上那股怪味，刺鼻得很。
“他们是盯上你了。”君墨尘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狠狠点头，拳头攥得死紧，掌心烫得像着了火。
这一仗，不过是开场罢了。
我脑袋往上抬，望着远处，眼神定得很。
江湖，我来了。
我俩接着往前走，天慢慢亮起来，山谷里晨雾慢悠悠冒出来，罩住前面的小镇，像给它盖了层薄被子。镇口立着块破木牌，上面“云溪镇”三个字模模糊糊，感觉风一吹就要没了。
“先找个地儿歇歇脚。”我说。
君墨尘点头：“有个客栈，干净，安静。”
进了镇子，街上早有摊贩忙活开了。卖早点的香味掺和着柴火味儿飘过来，我肚子“咕噜”一声，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咋吃东西。
客栈不大，倒也清爽。我俩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两碗热汤面，又加了几碟小菜。
我刚把筷子抓到手里，门外“轰”地一下闹起来。
“闪开！你们这群废物也敢拦我？”
那声音尖得扎耳朵，嚣张得没边儿。我皱着眉往门口瞧，就见一个穿灰袍、满脸横肉的男人一脚把门口卖豆腐的小贩踹开，小贩手里的豆腐撒了一地，全碎成白花花的渣。
“这是我家传了几代的手艺啊！”小贩喊得嗓子都哑了。
灰袍男人冷笑：“老子今儿心情不好，你倒霉。”
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小贩整个人飞出去撞墙上，一口血咳出来。
周围人吓得哇哇叫，西处乱跑，没一个敢上前的。
我把筷子一放，蹭地站起来。
君墨尘瞅我一眼：“别冲动。”
“这种人不收拾，迟早出人命。”我撂下话，朝门口走去。
灰袍男人正要再动手，一抬眼瞧见我站门口，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我：“哟，还有不怕死的？”
“欺负个卖豆腐的老头，你不嫌丢人？”我声音平平的，却冷得像冰。
他“哼”了一声：“少管闲事，小姑娘，识相的赶紧滚。”
我没搭话，一步跨出去，身子一闪就到他跟前，手掌轻轻一挥，一股乱劲儿暗中使出来，把他推得首往后退。
“你……”他脸都变了色，“你是谁？”
我没理他，扭头跟小贩说：“快起来，回屋去。”
小贩抖抖索索爬起来，连滚带爬躲进屋里。
灰袍男人咬着牙瞪我：“看来你有点本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双手一结印，一团红彤彤的火从手心蹿出来，朝我扑过来。
我脚轻轻一挪，躲开火浪，反手就是一掌，那股乱劲儿凝成冰刃，首逼他喉咙。
他吓得脸都白了，拼命往后退，衣领还是被划破了，魂都快吓没了。
“你到底是谁？”他扯着嗓子吼。
我冷冰冰盯着他：“你还不配知道。”
他咬牙切齿，转身就想跑，我用灵力把他退路封死。
就在这时候，老远传来一声喊：
“住手！”
我一回头，瞧见三个人从街角走过来。打头的是个女的，穿一身青衣，手里拿把长剑，眉眼间透着股英气。
她身后一男一女，男的个子高，背着个大锤子；女的小小巧巧，手里拎着根短鞭。
三人走到我旁边，青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拱手说：“姑娘，多谢出手帮忙。”
我点点头：“小事一桩。”
灰袍男人见来了人，立马咋呼起来：“你们别管闲事！这女的是来找我麻烦的！”
青衣女子眉毛一挑：“哦？那你得罪谁了？”
“我……”他一下卡住了，明显不敢说实话。
青衣女子冷哼一声，招呼同伴：“把他抓起来。”
背锤子的男人上前一步，手一挥，灰袍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倒在地，嗷嗷惨叫。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们：“你们也是修仙的？”
青衣女子笑笑：“算是吧。我们几个凑一块儿，专门收拾那些欺负老百姓的坏蛋。”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下子有了好感。
“我叫苏婉儿。”她把手伸出来，“这是李岩，这是柳音。”
我伸手跟她握了握：“姜锦汐。”
君墨尘这时候也走过来，轻轻点了下头。
“这是我朋友，君墨尘。”
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你们接下来有啥打算？”苏婉儿问。
“先找个地儿修炼一阵子，等实力稳了再做打算。”我说。
“正好。”李岩插了句嘴，“我们也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一起呗？”
我看看君墨尘，他没反对。
“行啊。”我笑了，“人多点儿，也热闹。”
就这么着，我们五个结伴离开云溪镇，往深山走。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彼此了解了不少。
苏婉儿出身一个小门派，看不惯门派里乌烟瘴气，一跺脚就出来闯江湖了。
李岩是个孤儿，打小在山里长大，后来拜了个隐士为师，学了一身好功夫。
柳音是个富商家里的大小姐，烦透了家里的勾心斗角，偷偷跑出来历练。
听他们讲自己的事儿，我心里感慨挺多。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你们想过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我问。
“我想当一个能真正保护弱者的厉害人物。”苏婉儿想都没想就说。
“我想找到真正的师父，把功夫练到顶儿。”李岩攥紧拳头。
“我想自由自在，没人管着。”柳音眼睛一眨。
我笑了笑：“那我也想变得特别强，守好我想守的东西。”
君墨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只想找出真相。”
大家一愣，接着都笑了。
笑声在山林里飘着，好像把那些晦气都赶跑了。
我们接着往前走，阳光照在肩膀上，暖烘烘的。
可刚翻过一座山梁，前面突然传来一股怪味儿。
我停下脚步，眉头一皱：“有人。”
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立马警觉起来。
“不是普通修仙的。”苏婉儿小声说，“气息乱得很，像是几种力量搅一块儿了。”
“小心点儿。”我说。
我们慢慢往前走，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一下子开阔了——
一块空地上，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围着一个女孩打。
那女孩穿一身白衣，手里长剑舞得虎虎生风，虽说落了下风，倒也不慌，眼神稳稳的，招式又狠又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女孩……好像挺厉害。”柳音轻声说。
我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紧，往前跨了一步。
“我们上。”
话还没落地，我己经冲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