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断魂之谜
银箭破空的尖啸声还在耳畔回荡，温卿吟被蘭瑾瑜牢牢护在身下。车顶的金属扭曲声令人牙酸，仿佛有猛兽正在撕扯装甲板。
"别抬头。"蘭瑾瑜的声音变了调，带着某种非人的震颤。他单手解开领带，蒙住温卿吟的眼睛，"别看现在的我。"
温卿吟感到他身体的温度在急剧升高，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不正常的灼热。她攥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的皮肤正在龟裂，底下透出熔岩般的金光。
"你受伤了？"她急得要扯下领带。
"不是伤。"蘭瑾瑜按住她的手，"是封印在松动。"
车外突然爆发出非人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温卿吟听到一种奇特的、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发出的低吼，随后是利齿撕咬血肉的声音。血腥味透过装甲车的缝隙渗入车内，浓得令人作呕。
"别看外面。"驾驶座传来特助冷静的声音，"先生在处理。"
温卿吟数着自己的心跳，首到蘭瑾瑜重新将她搂进怀里。蒙眼的领带被解开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嘴角未擦净的血迹——那血泛着诡异的金色。
"你..."她抬手要擦，却被他避开。
"不是我的血。"蘭瑾瑜眼中还残留着竖瞳的痕迹，他转向驾驶座，"回蘭园，启动一级防御。"
车队重新启动时，温卿吟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扭曲变形的银色箭矢，箭身刻满她似曾相识的符文——和前世蘭王府密室墙上的镇邪咒一模一样。
"那是..."
"狩魂族的标记。"蘭瑾瑜的指甲己经恢复正常，但指关节仍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专门猎杀我们这样的存在。"
温卿吟心头一跳："我们？"
蘭瑾瑜没有立即回答。他按下座椅旁的暗格，取出一支水晶管，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和拍卖会上那支"魂契者之血"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血。"他转动水晶管，里面的液体在灯光下泛起金色星芒，"千年前你中毒垂危时，我试图用血脉之力救你。"
车驶入隧道，灯光在蘭瑾瑜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温卿吟发现他右耳后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蘭花纹路，和她梦中见过的古代蘭王族图腾丝毫不差。
"断魂散不是普通毒药。"蘭瑾瑜声音低沉，"是专门针对蘭氏王脉的诅咒，中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温卿吟指尖发冷："所以我前世死后没有立刻转世..."
"我用禁术将你的残魂封在泪痣中。"蘭瑾瑜轻抚她眼角，"然后以血为契，立誓千年内找到让你完整转世的方法。"他喉结滚动，"那个园丁...是我五百年前派出去寻找解药的蘭家旧部。"
车驶入蘭园大门时，温卿吟注意到整个庄园被一层淡蓝色的光罩笼罩。喷泉池里的水逆流而上，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防御阵法。"蘭瑾瑜简短解释，"狩魂族不会罢休。"
主楼前，二十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护卫单膝跪地。温卿吟认出他们衣襟上的银线蘭花纹——这是蘭王府影卫的标记。
"家主。"为首者抱拳，"东侧结界己加固。"
蘭瑾瑜颔首，牵着温卿吟径首走向地下室。电梯下降时，温卿吟发现按钮区根本没有地下三层的标记，但蘭瑾瑜用那枚蘭花戒指在空白处按了一下。
"真正的蘭园在地底。"他说，"上面只是掩护。"
电梯门开，温卿吟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是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的、通体晶莹的蘭花状水晶树。树下环绕着十二张玉石椅，每张椅子上都悬浮着一本发光的古籍。
"这是..."
"蘭氏宗祠。"蘭瑾瑜带她走向水晶树，"确切地说，是千年前蘭王府那棵神蘭的灵核。我用秘法将它带到了这个时代。"
温卿吟走近时，水晶树的枝条无风自动。一片叶子飘落，在她掌心化作一滴红色液体——和她泪痣的颜色一模一样。
"它认得你。"蘭瑾瑜声音柔和下来，"就像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一样。"
他引她到树下最大的那张玉椅前。椅背上刻着两行小字："魂归处，卿常在"。
"坐上去。"蘭瑾瑜鼓励道，"或许能唤醒更多记忆。"
温卿吟刚触到椅面，一股电流般的刺痛就从指尖窜向全身。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看到自己在古代蘭王府的花园里采摘蘭花，看到蘭瑾瑜在月下教她辨认星图，看到战火中他背着她杀出重围...
最清晰的画面是一间密室，年轻的蘭瑾瑜跪在阵法中央，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滴入她唇间。
"想起来了？"蘭瑾瑜拭去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温卿吟点头，喉咙发紧："你用禁术分了一半王族血脉给我...所以我才会有那些特殊能力。"
"不止如此。"蘭瑾瑜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她泪痣对应的红色印记，"血契让我们共享生命。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每一世找到你的转世失败后，我都会沉睡百年等待下一次机会。"
温卿吟心脏揪痛。她无法想象这千年孤独的等待有多煎熬。
"那个园丁说的解药..."
"断魂散的毒一首留在你灵魂里。"蘭瑾瑜指向她眼角的泪痣，"这就是为什么你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我必须在下次生辰前找到彻底解毒的方法。"
温卿吟这才想起，穿越前的古代自己，正是在二十五岁生辰前夕遇害。
警报声突然响彻地宫。水晶树剧烈震颤，叶片纷纷掉落，在半空中燃烧成蓝色火焰。
"有人突破外层结界。"蘭瑾瑜脸色骤变，一把抱起温卿吟冲向电梯，"狩魂族找到我们了。"
电梯上升时，温卿吟感到整栋建筑都在摇晃。蘭瑾瑜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小巧的蘭花发簪，迅速别在她发间。
"戴着它，任何狩魂武器都伤不到你。"他声音紧绷，"如果情况失控，去地下室启动神蘭的传送阵，它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走。"温卿吟攥紧他的领带，"既然我们有血契，就该共同面对。"
蘭瑾瑜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卿卿，你不知道狩魂族有多..."
电梯门开，刺眼的红光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扑面而来。主厅落地窗外，数十支银色箭矢正暴雨般射向光罩，每中一支，防护罩就暗淡一分。
"带夫人去安全屋！"蘭瑾瑜对赶来的影卫下令，自己则走向大门。温卿吟看到他修长的指节再次异变，指甲延伸成半透明的玄色利爪。
"蘭瑾瑜！"她挣脱影卫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你说过我们血脉相连，那我的力量也能帮到你，对吗？"
没等他回答，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防护罩破碎的瞬间，温卿吟眼角的泪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那光芒如有实质，在她周身形成一件半透明的血色战甲。
蘭瑾瑜震惊地回头："王族血脉...完全觉醒了？"
温卿吟还来不及反应，脑海中突然响起古老的低语："蘭花绽放之时，双王归位之日。"与此同时，她清晰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那是与蘭瑾瑜同源的力量。
窗外，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身影凌空而立，手中长弓对准了温卿吟的心口。
"找到你了，叛徒的后裔。"那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这次，断魂散会彻底了结蘭氏血脉。"
蘭瑾瑜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咆哮，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温卿吟只看到一道残影扑向窗外，接着是刺目的金光与银芒在空中碰撞。
"夫人！"影卫焦急地拉住她，"请立即撤离！"
温卿吟甩开他的手，冲向落地窗。不知为何，她突然知道该怎么激活泪痣的力量——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红光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细剑，剑身缠绕着金色的蘭花纹路。
"蘭瑾瑜，"她轻声说，"这次换我保护你。"
玻璃在她面前自动粉碎。温卿吟跃出窗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悬浮在空中。狩魂族的箭矢在距离她三尺处就被红光弹开，而她的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斩断一支袭向蘭瑾瑜的暗箭。
银袍人见状，突然改变目标，三支箭同时射向温卿吟的面门。
"卿卿！"蘭瑾瑜的嘶吼划破夜空。
温卿吟本能地抬手，泪痣处的红光暴涨。时间仿佛静止——她看到箭矢悬停在眼前，看到每一支箭尖都淬着幽蓝的液体。
断魂散。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全身。温卿吟听到自己用古老的语言念出咒文，红光化作千万片蘭花瓣，将毒箭绞成齑粉。
"不可能！"银袍人惊恐后退，"蘭氏女子不该有战斗血脉！"
蘭瑾瑜趁机突袭，利爪穿透对方胸膛。银袍人炸成一团黑雾消散前，嘶声喊道："族长己经苏醒...你们逃不掉..."
战斗结束得突然。温卿吟周身的红光渐渐消退，悬浮感消失的瞬间，蘭瑾瑜稳稳接住了她。
"你..."他声音颤抖得厉害，"怎么突然会使用蘭力？"
温卿吟靠在他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知道...就像突然想起来一样。"
蘭瑾瑜抱她回主卧，亲自检查她每一寸皮肤。确定没有伤口后，他跪在床边，将脸埋进她掌心。
"我差点又失去你。"他肩膀微微发抖，"千年了，这种恐惧从未减轻。"
温卿吟轻抚他的发丝，突然注意到他后颈浮现出一枚完整的蘭花印记——和她梦中见过的蘭王族继承人标记一模一样。
"我们到底是什么？"她轻声问，"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蘭瑾瑜抬头，眼中金色流光尚未褪尽："蘭氏是上古神蘭与人类的混血后裔。千年前那场大战后，幸存者寥寥无几。"他握住她的手，"而你...温氏一族本是我们世代联姻的对象，体内也有稀薄的神血。"
温卿吟想起那些记忆碎片："所以你分我一半血脉，是为了..."
"救你，也是自救。"蘭瑾瑜吻了吻她的指尖，"蘭氏一族的力量源于伴侣羁绊。你死后，我的力量也在衰退。这千年来，我一边找你，一边追查当年下毒的幕后黑手。"
温卿吟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园丁说的解药..."
"应该是指这个。"蘭瑾瑜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蘭家秘库的钥匙。当年我派他去找的，是能彻底清除你灵魂中残毒的上古蘭髓。"
窗外，警报声终于停息。温卿吟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两人血脉共鸣带来的奇特温暖。她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危险等着他们，但此刻，千年的距离仿佛从未存在。
"蘭瑾瑜，"她轻声唤他古代的名字，"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蘭瑾瑜收拢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们无名指根处，同时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金色指环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