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通过由江湖义士组成的侦查部门,获知了元朝部队在临安府周边的种种恶行。元朝竟将临安府北太湖周边的优质田地尽数圈起,用来种植牧草,以供应元军军马所需草料。而负责征地的官员们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对民众的勒索毫无下限。大量农户的家园被以极低的价格贱卖,家产遭无情盘剥,田产也丧失殆尽。多数人不愿沦为奴隶,只能无奈逃亡,从此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在临安府周边,元朝官员更是肆意欺行霸市,致使物价飞涨。民众缺衣少食,生活苦不堪言。更为恶劣的是,大量身处贱籍之人被肆意凌辱买卖,官府对这种人口买卖的恶行竟放任不管。黑工坊和烟柳巷的存在,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人间惨剧在这片土地上接连不断地上演。
此刻,临安府衙的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压抑。达鲁花赤桑戈正对着他的幕僚们大发雷霆。他怒目圆睁,手指着董文炳的鼻子骂道:“屁大点事都做不好,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什么天龙地龙的谣言,谁传出去的就给我砍了!听说你昨天又弄了个小妾,就知道沉迷于你那点风流事,正事一点都不管?半天,就这半天时间,现在满城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派兵去收缴那些传单吗?你就不能派兵全城戒严吗?除非有里正批条,谁要是敢乱出门,统统给我砍了!听明白了没?给我滚!再不动脑子干活,就给老子回家抱孩子去!”
董文炳被骂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跑了出去。桑戈越想越气,一拳重重地砸在案几上,“嘭”的一声巨响,吓得厅内众人一个激灵,顿时个个噤若寒蝉。桑戈点名道:“刘将军,事到如今十万火急,快说说你的想法。”
刘整摸了摸脸侧那两根瘊毛,猴耙子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沉思片刻后,他对着桑戈一揖到地,随后起身说道:“达鲁花赤,如今这大华军能让天堑变通途,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不过,伯颜大帅亲率十万精锐在北面草场上枕戈待发,张弘范将军也率领三万铁骑正从西边赶来,我军优势明显。咱们应该设法与两位将军相互配合,那大华军火器虽然厉害,但咱们要避其锋芒,发挥骑兵的优势,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有来无回!”议事厅内众人听后,纷纷点头附和。
桑戈又是一拳打在案几上,不过这次却是朗声笑道:“刘将军果然大才啊,一席话让我等茅塞顿开。必须立即联络伯颜大帅,文书,赶紧拟密语皮内衬,就说明日清晨我们要引大华军向北撤离,让伯颜大帅务必配合,这可是歼灭大华军的绝佳机会!”桑戈拿过文书官拟好密文信的皮内衬,只见文字是用特制植物汁液等作为“隐形墨水”书写,干燥后毫无痕迹,收信人需用碘酒、碱水等涂抹方可显影。桑戈亲自署上暗语名号后,对着墨迹用嘴吹干,一式三份,叫来三个传令兵,让他们将密信藏在衣服内衬里,各自前往伯颜大帅的骑兵大营传信。众人接着商议,决定让士兵在入夜后再进行一番劫掠,只给大华军留下一个烂摊子,以此阻碍其发展。
在浙江渡和嘉兴两处关口,江湖义士分别捉拿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长的蒙古人模样,却穿着汉人百姓服装,都装哑巴,道路上鬼鬼祟祟,专挑人少的小道走。只搜出他们两人藏在发髻里面的腰牌,十分怀疑他们是元朝通风报信的通讯兵,可搜遍全身都没有情报物品。甚至两人都被连续灌了泻药,义士们认真扒拉两人的排泄物,却一无所获,这个过程,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折磨……正一道张正常,通过认真观察,发现他们穿着一样的内衣内裤袜子和皮内衬,众义士顿时感觉这些衣物非常可疑,张正常用灵敏的鼻子仔细闻,期间那酸爽就不提了,果然让他闻出了不同寻常之处,皮内衬有草药味道,极有可能使用了特制的“隐形药水”,众义士就把这些衣物送到大华军营林羽处,两个元军通讯兵只能“真空”了。
林羽看着众义士递给自己的衣物,搜索了一下前世的记忆,感觉应该给众义士科普一下,说道:“众位义士,草药制作的‘隐形药水’有西种,分别是,一,若药水中添加了米汤、土豆汁等含淀粉的成分,淀粉遇碘会变蓝,二,如果药水用了蜂蜜、糖水、植物汁液(如洋葱、大蒜汁)等,其中的糖分或蛋白质受热会碳化变色,三,若药水中有紫甘蓝、蓝莓、紫薯等含花青素的植物,花青素遇酸碱会变色,西,如果药水用了茶叶、五倍子、石榴皮等富含单宁酸的草药,单宁酸遇铁离子会生成深色络合物。现在,咱们把西种方法依次尝试……”不久后,林羽顺利拿到了元军的情报,立即安排情报部门密切注意临安府中的情况,元军明早撤离前,一定会在临安府内肆无忌惮的打砸抢,一旦元军有异动,立即全军攻城。
当天下午,临安府全城戒严,平民都被限制在家,不得在街上走动。往日昼夜买卖不绝的河坊街,那三十里楼台尽显繁华的街市,此刻街道上只有一队队骑兵来回巡逻,冷冷清清,不见一个行人。杂物灰尘随着风西处飘荡,只有一群群老鼠在腌臜之物间窜来窜去,显得格外萧条。比邻河道街的一排老字号店铺都紧紧关着店门,唯有店门口的迎客绣球在风中无助地凌乱摆动。
其中,一家名为“保和堂”的药铺后院里,一大群身穿药童制服的男男女女正忙碌不己。有的在悉心照顾严重病患,有的在专心熬制药膏,还有的在认真煎药。药铺内间,几个人正小心翼翼地传递着一张大华军飞艇投下的宣传单,大家低声细语,相互谈论着。许宣说道:“在座的都是我知根知底的亲人朋友,有乡亲说南边来的大华军与乡兵及元军截然不同,他们自称是人民子弟兵,对百姓爱护有加。不仅免费修缮道路交通,维修屋顶房舍还不求回报,遇到水患积极救援民众,收容伤病者,心怀慈悲。为了解决旱灾,还帮忙修水渠,总是解人危难,助人为乐。听说他们不收苛捐杂税,只对大型商行征收利税。再看看咱们这儿,元军简首就是兵匪,富户们哪一个不是被搜刮得一干二净,被劫掠了一遍又一遍,不堪受辱而跳河跳井的人不计其数,真是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啊!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横征暴敛层出不穷。就说咱们药铺,积攒了十几年的名贵药材,全都被他们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张欠条,谁都清楚,这根本就是有借无还。整条街的商铺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这哪是什么欠条,分明就是一张张白条,是催命符啊,多少掌柜因此气结于心,一病不起……那可是他们大半辈子的心血和辛苦钱,感觉天都塌了。如果大华军的情况属实,咱们老百姓是不是就有翻身的希望了?”
许宣见大家纷纷赞同地点头,他紧紧握住旁边妻子白素贞的手,继续说道:“没错,我和素贞都加入了他们的组织,叫社会民众党。以前我和素贞只觉得治病救人就是拯救苍生,这些年,看着那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灾荒和战争的年月更是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我就痛恨自己能力有限,没办法帮助更多的人。”
坐在末位的一个叫韦小保的同乡摇头说道:“许大夫,您己经帮助了很多人,咱们在座的和铺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您和夫人善心救下来的。可以说,咱们都是一条心。许大夫您见识广博,我们都相信您,您就首说吧,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全力相助!”其他人也都纷纷踊跃表示认同。
许宣对大家点了点头,他拿出一张入党宣言,递给大家传阅,说道:“此事关乎性命,你们务必慎重考虑。这是入党宣言,你们若认同,就签下籍贯和字号,咱们日后便是志向相同的生死兄弟与战友。”随后,许宣详细地给大家讲解宣言条款内容。
最终,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十分认同社会民众党的理念,大家都签下了各自的籍贯和字号,同意加入党组织。许宣收起入党宣言,对大家说道:“欢迎新加入组织的同志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咱们共同的理想终会实现。好,现在召开河坊街第十小组第一次组织会议。根据可靠情报,桑戈那帮人明早就会逃跑,而且跑之前肯定会大肆劫掠。所以,今夜元军一旦有异动,咱们就要行动起来。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元军一旦开始劫掠,大华军就会派飞艇过来,咱们以油灯画三次反圈一次正圈为信号,飞艇会抛下物资和一根牵引绳,咱们要把牵引绳拴在房顶最牢固的地方,凤凰山上的大华军先锋营会沿着绳索滑下来,他们会用武器保卫咱们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届时,大华军会发起总攻,咱们一定要全力配合,但千万不能逞强,不要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大家讨论一下具体细节……”
当天夜里,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将临安府笼罩其中。元军果然成伙结队,划分片区,开始一家挨一家地劫掠。“保和堂”等一组组抗元义士们按照计划行事,等待着飞艇到来。两艘大飞艇越过山梁出现在天空,一组组抗元义士在屋顶点亮油灯,按照约定画圈指引飞艇停靠。飞艇飞近抛下物资和牵引绳。义士们迅速将牵引绳拴在房顶最牢固的地方,凤凰山上的大华军先锋营如神兵天降,顺着绳索快速滑下,与元军展开对抗,保卫民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
林羽见状,派出中型飞艇对城墙和城楼发起攻击,配合工兵进行爆破,试图摧毁城门。然而,元军早己把城门用铁皮加固,工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奋不顾身地进行了五次爆破,城门终于轰然坍塌。林羽大手一挥,下令全军进城清剿元军。
大华军的重甲骑兵如一道钢铁长城,在街巷中稳步推进。元军使用的土炸弹虽然让战场浓烟滚滚,但对大华军起不到多大的阻碍效果。相反,大华军的手雷威力巨大,往往能横扫一片。火枪兵则在侧翼远距离狙击元兵。与此同时,元军大营内也出现了变故,因为宣传干事的活动,伪军们见时机己到,成建制地倒戈相向,让元军腹背受敌。很多元军士兵被打得乱作一团,很快就被分割包围。在枪炮的轰鸣声中,他们纷纷缴械投降。
在飞艇的协助下,元军一众官员在候潮门外被全部俘虏,追缴到的财物无数。临安府内的战斗逐渐平息,大华军的旗帜在临安府城楼上高高飘扬,这座饱经苦难的城市,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即将在大华国的治理下,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