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打在「藏书阁」朱漆大门上。丁宁隔着竹帘望着对面阁楼顶层的琉璃瓦,指尖捏着从天机阁带出的青铜令牌,触感还带着昨夜密道里的潮意。陈默扮作书童站在身后,腰间牛皮袋里装着那卷记载着神武侯府血案真相的丝帛——此刻他们离皇室密档,只剩这道看似寻常的木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夹杂着陈墨与樟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守阁的老宦官眯起眼,看见丁宁递出的令牌时,浑浊的眼珠突然颤了颤:“您...您是神武侯府...”话未说完便被丁宁抬手打断,他压低声音:“劳烦带路,寻当年「武德殿」旧档。”老宦官喉头滚动,转身时袍角扫过青砖,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密档库位于阁楼第三层,西面墙皆被雕花木柜占满,柜门上的铜锁泛着包浆。老宦官用骨制钥匙打开最里侧的暗格,取出一叠用黄绫包裹的卷宗,指尖在封皮上划过:“武德三年腊月廿七,神武侯府通敌案...就在这里。”丁宁心跳骤然加速,刚要伸手接过,窗外突然响起尖锐的警哨声——“有刺客!护驾!”
陈默瞳孔骤缩,反手将丁宁按在木柜后,腰间短刀己出鞘。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混杂着甲胄碰撞的脆响。丁宁瞥见卷宗封皮上“李修远”三个字的朱批,牙关紧咬:原来当年构陷的御笔朱批,竟真的出自如今的丞相之手!他刚要将卷宗塞进怀中,老宦官突然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他手腕:“来不及了!从通风口走!”
通风口位于屋顶瓦当下方,仅容一人蜷身通过。陈默先托着丁宁爬上去,自己刚探出半个身子,便见一道剑光劈来——李修远的贴身侍卫“血刃”己带着数十名禁军闯入。丁宁拽着陈默的衣领往后一扯,两人顺着瓦片滚落到隔壁厢房顶上,卷宗却在滚落时掉出,黄绫散落在青瓦间,露出内里染血的供词。
“丁宁,你果然在这里。”
李修远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冰刃般的寒意。他负手站在庭院中,身后禁军列成方阵,箭头齐齐对准屋顶。丁宁低头看着手中的青铜令牌,又望了望散落的卷宗——供词上“李修远胁迫户部尚书伪造账目”的字迹清晰可见,而朱批里皇帝那句“着神武侯府满门抄斩”,墨色竟比旁的字迹淡了几分。
“当年你父亲不肯将虎符交予本宫,”李修远抬手抚过腰间玉珏,嘴角勾起冷笑,“便只好让他担个通敌的罪名。可惜啊,神武侯府的密道还是被本宫找到了...那具藏着虎符的空棺,可是你昨夜亲手毁掉的吧?”丁宁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原来长眠之地的石棺,竟是父亲为保护虎符设下的最后屏障!
陈默突然低喝:“宁哥,东南角有缺口!”他挥刀砍断屋檐下的灯笼绳,借着麻绳荡向隔壁屋脊,丁宁紧随其后。身后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一枚流矢擦过他肩头,鲜血瞬间浸透衣领。两人在屋顶狂奔,首到看见街角那面绣着“陈记布庄”的酒旗——那是陈默安排的暗桩。
躲进布庄地窖时,丁宁终于摊开那卷被揉皱的卷宗。除了供词,竟还有一张泛黄的信纸,边缘用朱砂画着眼熟的藤蔓骷髅符号——正是长眠之地的标记。信纸上,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若吾儿见此,切记虎符藏于...李修远私通魔修,证据在...”字迹戛然而止,右下角染着大片褐色血渍。
“虎符...虎符还在人间。”丁宁捏紧信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地窖外,禁军搜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默点燃火折子,看见他肩头的伤,立刻撕下半幅衣襟包扎:“宁哥,现在怎么办?李修远知道我们拿到了密档,定会狗急跳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震动。远处皇宫方向,浓烟裹挟着火光冲天而起——李修远竟在此时发动了宫变!丁宁望着地窖砖缝里漏进的火光,想起父亲信上未写完的“魔修”二字,突然意识到这场颠覆王朝的阴谋,远比他想象的更深——神武侯府的冤屈、长眠之地的封印、皇室密档的真相,此刻都在这漫天火光中,拧成了一把刺向权谋核心的刀。
他握紧青铜令牌,对陈默道:“去神武侯府旧址。父亲说虎符藏在那里,而我们...该让当年的血债,今日清算。”地窖铁门被推开的瞬间,晚春的风卷着灰烬扑在两人脸上,远处传来禁军“捉拿反贼”的喊声。丁宁望着天边被火光染透的晚霞,指尖抚过卷宗上父亲的血渍——这一次,他不再是前世那个抱憾而终的亡魂,而是带着所有秘密与真相,向命运挥剑的复仇者。(本章完)
求打赏,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