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千当晚就把库房的事情跟大帅说了。
大帅沉默良久。
“到底是公主伴读,这做的一件一件,又哪是普通姑娘家做得出来的。”
施晚千别的也没多说,只说让他们多护着点。
说的自然是大小帅。
第二天,施晚千就约见了卡罗琳,美其名曰,分享东方艺术。
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从艺术聊到生活,从战争聊到和平,又聊到女性的尊严等等。
施晚千聊了个畅快,离开了。
卡罗琳一人待着,一会对着眼前的东西叹为观止,一会对所聊之事又若有所思。
不颠国总领事安德鲁先生回来了,被眼前的瓷器和丝绸,亮瞎了眼。
安德鲁捧着青花海水纹方盒爱不释手:“亲爱的,这些宝贝是?”
卡罗琳掩嘴笑着提醒他:“你拿着的是盒子,宝贝在里面呢。”
安德鲁哈哈摇头。
“盒子也是宝贝,你可听过一个词,叫什么……叫……”
卡罗琳知道:“买椟还珠。”
“哈哈哈,对对,就是那个。太棒了……”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颜色色泽该均匀的均匀,该参差的地方该参差,很是漂亮。
多的,他们就不会说了。
卡罗琳姿势优雅,坐在一卷红色丝绸旁边,回想今天大帅夫人最后说的那些话。
她明白什么意思了。
确实,同为女性,应该站在女性这边。
“亲爱的,不是因为跟穆家两位夫人交好我才说这话,夏国政府对我们如何你是知道的,我知道小松舰人那边会找你,可这次实在是雪丁人做的事太恶心。我也是女人,我们也有可爱的女儿,哦,我的天,我不敢想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们国家,会如何,太恐怖了,他们是魔鬼……”
安德鲁拿起那块贝达国最新款手表,虽然他讨厌贝达国,但东西是好东西。
据说这是只在贝达国境内销售的顶级官员才能拥有的手表,夏国的大帅竟然送给了他,可见诚意。
“确实,雪丁人欺辱女性,实在恶劣。”
卡罗琳自认为,就算没有这些礼物,她也一定会为夏国说话的,她厌恶这种行为。
“这些人就该在世界上消失!”
安德鲁佯装生气:“哦,不,别这么说。他们还是有用的。”
两人聊着聊着,又全然投入到了对“艺术品”的欣赏中,一个小时前接到的小松舰人的信,被安德鲁彻底遗忘。
……
-
另一边,持续了近十天的蹲守抓捕拷打逼供,刺杀案终于有了眉头。
郭骁袖口沾血走出地牢,扭动脖子,咯吱咯吱,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找到穆昀修,汇报进展。
“少帅,打得半死仍不知道的人,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说知道的这个人是悄悄看见的,他通过照片认出来了。”
郭骁抽出一张照片,一沓相片都沾着血。
穆昀修眼睛一扫,印象不深。
郭骁:“这是那舰人的随员,叫渡边白迟,确实没有黑辛月岛那么有名。”
穆昀修视线凝在相片上,没有说话。
郭骁问:“什么时候抓人?”
穆昀修依旧没动:“今晚。”
郭骁领命:“我带人……”
穆昀修抬头:“我亲自去。”
郭骁撑起眼皮,给了个表情,没再说什么。
-
领事馆随员住的地方可不差。
这个叫渡边白迟的随员的房间,在三楼。
青砖小楼外还有两个卫兵值守,他们缩着脖子,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穆昀修在转角处看了一会,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脚步不慢,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人身后,传来瓶子滚动的声音。
两个卫兵都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待瓶子停止了滚动,穆昀修手上的脖子己经悄无声息划断了他们的喉管。
没了卫兵,接下来的行动,只要不惊醒房间里的其他人即可。
踏围墙,蹬窗台,攀铁杆,如同灵活的豹子,转眼人就到了三楼的窗口。
运气比想象中还要好,至少不需要暴力,窗户轻轻一拉,开了。
床帐后有轻微响动,像鼾声,像哭声。
不止一个人……
穆昀修躲在暗处,弹出小石子,鼾声依旧,像哭声的细弱的声音没了。
他这才上前,一把拉开床帐。
一条薄薄的带药的布巾盖上了渡边白迟的脸,没一会鼾声弱了下去。
穆昀修将他两手一绕,拖到床边,首接一甩,把人丢了下去。
“啊!”
床上的蜷缩的女人发出急促短暂的一声,很快又忍住。
穆昀修拉着线头,首到楼下传来拉扯,他这才把绳子全丢了下去。
房间依旧很暗,只有窗外打进的月光照出来人的高大身影。
床上的女人,全身赤裸,身上有着鞭痕,两手被捆于床头,逃不掉。
她知道自己不走,必死无疑。
她开口了:
“是他们让我来伺候领事大人。”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开水烫过全是燎泡,不算清晰。
穆昀修转身回到床边,一刀割断了绕在手腕的绳子。
她对着穆昀修的背影问:你是谁?
下一秒,身影消失在窗台。
-
暗牢,渡边白迟的新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可一夜过去,并不算有好消息。
一开始,穆昀修就猜是小松舰人找的人,地下那帮人供出领事馆,不奇怪,只是猜疑得到了印证,有了证据。
他要知道的是,谁把玄一禾是最初画家的消息透露给了小松舰人。
得到的答案是:“匿名信。”
领事馆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
信上只是说,最初画画的是少夫人玄一禾,最初鼓动事情闹大的,正是把梁娇娇送去了医院的玄一禾。
渡边白迟西肢抽搐,全身上下有孔的地方都漏了液体,脏得很。
他低声呜咽哀求,早没最开始的嚣张。
“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出卖你,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们……我只是个传话的,不是我干的……求求……”
晨沉蹲在渡边白迟身边,认真记录着又一次实验数据。
记录完毕,走到穆昀修身边。
“他说的是真的,他们不知道是谁。”
穆昀修脸黑成了锅底。
晨沉凑到他眼前,问:
“是你身边有叛徒,还是云京报社有人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