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守禄观察，廖掌柜是数一数二的行家。
守禄在皇宫待得久，两人交流起来，互有助益，那关系是融洽得不得了。
正是守禄在廖掌柜那里听来，玄一禾才知道，原来自己祖父竟然那么厉害。
行家里的行家。
所以，她才带了东西来给老太爷掌眼。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风风火火离开。
让赶来想教训人的玄瑞兴扑了个空。
玄瑞兴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老太爷在抹眼泪。
他眼都瞪圆了。
“那不孝女竟敢连父亲也……”
话没说完，老太爷一个茶杯甩出去。
“滚！不长进的东西！”
玄瑞兴平白被骂一句，憋了一肚子气。
且说老太爷。
还在又哭又笑。
林伯也抹了一把，“您老可放心了？”
老太爷：“你说，她怎么想到这个的，她也真是敢想。”
林伯道：“敢想还不算什么，她还敢做。”
老太爷又笑。
“是啊，竭尽所能高价收进来，不少想跟洋人做的交易怕是最后都要转到她手里，这才刚起步呢，且看吧。”
林伯偷笑：
“老奴说的是赝品，赝品给洋人。”
玄老笑到一半，皱眉停了，随即又释怀。
“无落款，无出处，与同朝物品相比不够密实，够看就行了，那些人懂什么，不就看个热闹。”
林伯点头：“您说的是。”
玄老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茶，含笑说着。
“我得活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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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禾汽车哐哐开到了凤翔街的仓库，跟麻彪沟通了几句常规的生意上的事。
然后又指挥着人去她的秘密仓库搬东西。
小跟班看着远去的车：“货商又送东西来了？”
麻彪看向那个侧门，“嗯。”
小跟班：“这次那个货商还是悄悄送来的？”
麻彪：“这次终于看见了一次他们来卸货。”
小跟班哦豁一声。“终于碰到一次了？”
他们来的时候，仓库己经满了，那就不说了。
可是有几次补货，值夜的人愣是没发现人家什么时候来的，总不至于动静那么小。
别说哦，他心里都想过，怕不是鬼。
终于啊，他就说嘛。
再怎么高手，有钥匙，又有预留的侧门，但也不可能每次都悄摸摸见不到人嘛。
“彪哥，说说，他们是什么人啊，咋那么厉害，会轻功不成？”
“做好你的事，其他别管。”
麻彪也没问那么多，只记得领头那人说自己叫淘子，少夫人让来送货，叫他让一让，别多问。
卸好了货，让麻彪登记完，就走了。
他现在竟然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天太黑的缘故？
对，一定是这样。
年纪轻轻不愿意承认自己记忆力不行了的人，系统暗示之下，继续补充了自我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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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禾指挥着人往后楼的三楼搬东西。
东面那几间是她跟穆昀修用，昨天让青果拾掇了一间出来。
那里原本就是收纳所用。
只是一些摆件什么的，全部被她收了起来。
现在，架子空空。
正好让她做礼品库房。
跟青果忙到近中午，总算差不多了。
吃了午饭，她把施晚千请了过来。
施晚千由着玄一禾挽着她上楼，实在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神神秘秘的，非要我亲自来看一眼。”
玄一禾含笑谦虚：
“作为儿媳，也想为娘分担一二，上次见娘为了交换礼头疼，就想着我好歹有个寄宝斋，又有个布庄，还认识些道上的商人，这么多渠道，不多找些合适的东西备着，实在说不过去。”
施晚千听到这儿，明白了过来，这是准备了东西让她应酬用？
说是交换，有时是交换，有时是收礼，有时是送礼，都是往来应酬的那些事。
难得儿媳有心，但到底，哪用她操心。
她也就急了那么一次。
“上次你跟你娘己经帮了大忙，就己经很好了，看得出你忙得晕头转向的，再做这……”
施晚千的话戛然而止。
满满一架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却都统一散发着光泽的瓷器，还有一卷卷堆成了彩山的丝绸说不出话。
这就是儿媳说的，“准备一二”？
青果在门外伺候，看着里面也是有些发傻。
不是，她刚才听从指挥帮着归置的时候，有这么多？
青果眨眨眼，很快，懒得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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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千拿起一套绿地紫彩云纹碗，御用形制，碗口撇，圈形足，内里白釉光滑。
观赏性十足，寓意也好。
玄一禾小眼睛一刻不敢离开施晚千的脸，暗暗观察。
看着自家婆婆从惊讶，惊喜，到暗含失望。
赶紧上前提醒。
“娘，您看碗底。”
施晚千正暗自些许愠怒，觉得玄一禾竟然把这么珍贵的还能完整成套的东西当成应酬交际的礼物，初衷是好，到底失了格局和气性。
听到玄一禾这话，看了看碗底。
一个，没有。
两个没有。
西个看完，都没有。
玄一禾迅速坦白。
“娘，也许没有另一个跟您对比，你察觉不出细微重量，这外观一绝，但按咱们的标准，应该算次次次品，您看，落款都没有。
有些是以前公主让人烧着玩儿的，有些确实是在当初民间收来的，她不管好不好，只管好看嘛，所以，日积月累的……”
施晚千可不傻，问她：“所以，公主这些东西，最后到了你手里？”
玄一禾睁眼说瞎话：“她哪敢在宫里这么玩，东西都在她的御赐别院，事发后及时腾挪了出来。”
谁腾挪，再问就是暗卫。
玄一禾打定了这么说，不过施晚千没有继续问，又看向了眼前的让人缭乱的货架。
证据证明一切，玄一禾又一样的操作，把一块碎片交给施晚千。
施晚千到底不是行家，并不能那么细致的区分，但她是信玄一禾的。
玄一禾又搬出了玄老那套。
“我早上去见了祖父，他是行家，他说可以。”
施晚千更信一分。
“玄老也看过了？”
“嗯，他知道我有这些东西的。好的咱舍不得送出去，这太差的，又怕达不到目的。这些个正正好，骗他们足够了。”
施晚千呵呵一笑。
“怎么能算骗呢，这多漂亮啊。”
玄一禾故意说着：
“就怕这些东西不耐放，久了自己就掉釉什么的……”
施晚千食指轻点她额头。
“装，继续给我装。”
两人对视，意味深长的一模一样的笑。
烂得快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