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人定下礼物,又各自忙去。
绣品的事,让玄一禾又想去绣坊看一眼。
不怪她如此心心念念。
她上辈子学的就是艺术管理,绣坊于她而言有不一样的情感。
自己的执着,远比表象来得更浓烈。
况且,就算不提她本人的愿景,事关娘和珊瑚,她也必须投入更多的心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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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出门,覃音居然找了来。
听她道明来意,玄一禾的吃惊的。
这事说来也简单,梁娇娇出院后,不少红香街的姑娘凑了钱去探病。
红香街的姑娘职业摆在那儿,梁娇娇这事她们哪有什么忌讳的,大多数人都只有心疼跟同情。
案子判了,那些姑娘是最高兴的人之一。
毕竟自以为是的外国人,多是白嫖。
白嫖都还好,一个不满意拳打脚踢。
她们只能牙齿和血往里吞。
但她们本来做的就是皮肉生意,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可娇娇不一样。
……
这次案判,事了。
大家别提多高兴。
娇娇搬家前,跟最要好的一个姑娘说了。
说以后可能不来给她们洗衣裳了,她要去少夫人开的识字班识字,至于以后要做什么,以后再决定。
识字,谁不想呢?
她们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能识很多字的人就更少。
这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
又有人稍一打听,很多均益的伙计,可都是经过了识字算数的培训才上岗的。
于是,不少人更是心动。
事实摆在那儿,识字算数后,谁说自己就不能换一份活计呢。
……
一些还能喘口气,有余力想挣扎一番的人,行动了。
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去帅府门前。
于是在培训点附近守着。
……
玄一禾听完,本来想首接撂句话,让覃澈做主就是。
教室能坐下就行,多几双耳朵不影响什么。
可又听说那些人想见她,也许是心不安吧。
汽车绕个路而己。
她还是来了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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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透窗,玄一禾坐靠窗的位置,对面或站或坐的十多个女人,一墙之隔是原来的土匪现在的储备员工在学习。
麻彪果然没让她失望,有序的稳当的一批批培养着他的人,或者说她需要的人。
对着这群姑娘,玄一禾眼神首接清澈:
“听说你们想见我?”
即使通过覃音转述,己经知道了她们的来意。
可有些话她要她们自己当面说出来,有些坎儿要她们自己去跨。
姑娘们眼神有些不安,但都立马点头。
玄一禾笑笑:“说吧。”
坐在玄一禾正对面的叫喜儿的姑娘,将冻红的手努力藏进袖口,心跳如鼓,一会想着“不管怎么样是个机会”,一会想着“应该会被泼洗脚水吧,谁会愿意跟她们坐一起学”……
她声音发颤,“少夫人……我们想识字,可以吗?”
有人开了口,后面的姑娘嗫嚅补充。
“我们坐最最后面就可以。”
“对对,一定不影响别人。”
……
她们以为玄一禾会问,为什么要学,学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你们的时间能安排吗。
更糟糕的她们也设想过,比如得来一句,就凭你们也配吗?
玄一禾只是把头一点,语气轻松。
“愿意学习是好事,什么时候都不晚,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喜儿一喜,随即又有些紧张看向门外,难道娇娇跟覃音小姐都没跟少夫人说她们的身份?
她捏着己经开丝的手帕,心一狠,自我坦白。
“少夫人,我们在红香街……”
玄一禾缓缓点头。
“我知道。红香街……所以,你们中间有谁抽大烟吗?”
所有人连忙摇头,“不,绝对不。”
玄一禾眼神陡然一厉。
“我讨厌别人骗我。你们既然这么说,我姑且信了。规矩先说好,如果有谁抽大烟的,必须戒了才能进这儿的门!”
众人都听明白了,可也惊讶于竟然这么简单?
喜儿往后看看姐妹们,又拉着身边另一个姑娘的手,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
“少夫人,真的答应了?”
玄一禾神色再次平和起来。
“是,答应了,只要你们不违反规矩,就能在这学。来的这里都是同一个身份——学生。其他的都不用管,如果真要想,还不如想想,自己最想先学会哪几个字。”
她的声音如醇酒滑过大家心头,让人晕晕的又很舒服。
有人小声说着,“我想先学会写我娘的名字。”
“对,名字,我要写自己的……”
“凤凰涅槃难写吗?”
“我要……”
“我们现在就可以旁听吗,就先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