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德赞的指尖在鎏金马鞍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少年赞普的吐蕃袍袖口沾着未干的墨迹——
那是昨夜通宵绘制送别图时蹭到的。
"这个给你们。"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狼首纹银壶，壶身刻着的《诗经》句子在晨光中泛着蓝光。
"装了雅鲁藏布江源头的水，王先生说用Ω碎片保存的水万年不腐。"
舒墨接过银壶，指尖触到壶底凹凸不平的刻痕。
翻转一看，竟是歪歪扭扭的汉藏双语"友谊"二字，旁边还刻着个啃Ω碎片的小狐狸简笔画。
"量子小郎君的杰作？"他晃了晃银壶，水面浮现出布达拉宫的倒影，连屋檐下的铜铃都清晰可见。
"那小子昨晚哭湿了三张羊皮纸。"
廖佳怡的蝴蝶刀在指间转出个寒光闪闪的圆弧，刀尖突然挑起银壶塞子。
"嚯，水里还泡着雪莲花？"花瓣上的露珠突然悬浮成北斗七星形状，与远处雪山之巅的Ω光塔遥相呼应。
文成公主的轿帘突然掀起一角，鎏金护甲碰在窗框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发间的Ω明珠比一年前暗淡了许多，此刻正随着呼吸明灭如将熄的炭火。
"赞普的心意..."公主的声音带着长安官话特有的尾音上扬，却在说到"赞普"二字时突然柔软下来，"本宫收下了。"
达瓦抱着雪豹从人群里挤出来，小牧童的皮袍肘部磨得发亮，怀里却紧紧护着个鼓囊囊的牛皮袋。
"公主殿下！"他用生涩的汉话喊道，解开皮袋倒出一堆五彩绳结——
每个结上都缀着米粒大的Ω碎片，在晨光中如星河倾泻，"部落里每个姑娘都打了条'星绳'，说...说..."
"说系在轿辇上就能永远连接吐蕃与长安。"
赤松德赞突然用汉语接话，少年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
那是文成公主去年送他的生辰礼，刻着"日月同辉"的藏文咒语。
舒墨的断棍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乌木棍身投射出立体的唐蕃古道全息图，无数光点沿着路线闪烁——
那是王先生布置的量子通信节点，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他们这一年改造的牧场、水渠和驿站。
"看，"他转动断棍，光点连成奔腾的骏马形状，"从今日起，长安的晨钟与逻些的暮鼓会同时在量子场里共振。"
老噶伦的金杖重重顿地。
老人家从白牦牛背上取下卷泛黄的羊皮纸，展开时露出密密麻麻的吐蕃文字与汉文批注——
正是这一年来的议事记录，边缘还粘着干枯的青稞穗。
"舒大人，"他用生硬的汉语念出这三个字，松石额饰在晨风中叮咚作响，"带着这个给唐皇看，告诉他吐蕃的青稞...青稞..."
"青稞亩产翻了两番。"廖佳怡突然插话，蝴蝶刀尖挑起页脚某处涂鸦——
歪斜的汉藏数字旁画着欢呼的小人，"多亏老王发明的量子育种术，连苯教巫师都改口称这是'女神赐福'了。"
赤松德赞突然解下腰间蹀躞带，金玉装饰的带扣上刻着精细的星图。
"这个给王先生，"少年将蹀躞带塞给舒墨，指尖在北斗七星的位置停留。
"告诉他...吐蕃的星空比长安多出三百六十五颗星星。"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因为...因为..."
"因为每夜都有新的Ω碎片在发光。"文成公主突然接话，素手掀起轿帘。
阳光落在她绣着瑞鹤的衣襟上，那些原本静止的鹤影突然展翅，绕着车厢飞了一圈又落回绣线中。
公主的指尖轻轻抚过赤松德赞的发顶，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少年浑身僵首。
"赞普要记得，布达拉宫东墙第三块砖下，埋着本宫留给你的《璇玑图》金线本。"
雪豹幼崽突然从达瓦怀里挣脱，叼着个物件窜进轿辇。
廖佳怡眼疾手快地揪住它后颈皮，从豹嘴里抢救出个青铜小盒——
盒盖弹开的瞬间，七色光晕笼罩车厢，里面竟是颗会跳动的Ω心脏模型，每下搏动都带动整个车队的所有金属器具共鸣。
"这小畜生！"达瓦急得首跺脚，"那是量子偷藏的布达拉宫'心臓'！"小牧童扑上去要抢，却被雪豹一爪子按在头顶。
令人惊讶的是，豹爪接触达瓦额头的瞬间，Ω心脏突然投射出立体影像——
正是他们初次相遇时的牧场，舒墨教达瓦用量子笛召唤牦牛的景象纤毫毕现。
文成公主突然轻笑，从袖中取出块绣着雪山瑞鹤的帕子。
丝帛展开时，鹤眼处的紫晶色突然流动起来，将Ω心脏的影像吸入绣品。
"留个念想。"她将帕子递给赤松德赞，少年接过的刹那，帕子上的鹤突然长鸣一声，惊得雪豹炸毛后退。
舒墨的断棍突然剧烈震动。
棍尖射出的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量子钟，钟面显示着长安与逻些的双重时辰。
"该启程了。"他望向东方，那里有晨光穿透云层，"老王说午时三刻要启动长安城的Ω共振塔。"
赤松德赞突然用吐蕃语高喊了句什么。
整支送行队伍齐刷刷跪下，少年赞普却站着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发光的狼首图腾——
那图案正与文成公主轿辇上的凤纹产生奇妙共振。
达瓦趁机把雪豹塞进车厢，小牧童的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让雪儿送你们到唐蕃交界...它的量子铃铛能..."
"能召唤方圆百里的牦牛当护卫。"
廖佳怡揉了揉达瓦乱蓬蓬的头发，突然把蝴蝶刀塞进他手里，"送你了——别急着拒绝，刀柄里藏着老王写的《量子兽医学》全本。"
她眨眨眼，"记得喂它Ω碎片，这刀跟雪豹一样挑食。"
老噶伦的金杖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老人家从怀中掏出个骨雕经筒，筒身刻满汉藏双语的《心经》。
当他转动经筒时，漫天突然飘落七彩经幡——每片幡布都嵌着Ω微粒，在空中自动排列成"和同为一家"的字样。
"苯教的祈福幡..."舒墨伸手接住一片，幡布上的量子编码立刻在他掌心重组为长安城平面图，"融合了老王的投影术？"
"是公主殿下教的。"老噶伦的汉话突然流利起来，松石额饰下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她说汉人的智慧像茶，吐蕃的信仰像酥油，搅匀了才是最好的...最好的..."
"酥油茶！"达瓦破涕为笑，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让送别场面顿时轻松起来，连绷着脸的赤松德赞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文成公主的轿辇突然被蓝光笼罩。
车厢西壁浮现出他们这一年共同经历的无数场景——
修建水渠时工匠们齐唱汉藏混音的夯歌，牧场里达瓦第一次用量子笛召唤牦牛时的欢呼。
寺院中老喇嘛看到量子与佛经融合时的泪光...每个画面都带着细微的Ω波动，让观者仿佛重回当日。
"保重。"公主最后看了眼赤松德赞，轿帘垂下的瞬间，有滴晶莹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很快被Ω明珠吸收。
明珠突然恢复璀璨光芒，在车厢顶棚投射出吐蕃全境的星图——每座雪山、每条河流都标注着汉藏双语名称。
车队启程时，雪豹蹲在最前头的马背上，颈间铃铛发出清越声响。
达瓦追着跑了几步，突然举起廖佳怡送的蝴蝶刀——
刀刃映出少年含泪的笑脸，以及刀身上缓缓浮现的藏文："天涯若比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