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暮色裹挟着咸涩的江风，霓虹灯在黄浦江面投下五彩斑斓的倒影，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
舒墨斜靠在和平饭店九层露台的铸铁栏杆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衬衫传递到后背。
冰镇可乐的冷凝水顺着指尖滴落，在柚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如同他刻意隐藏的秘密。
他眯起眼睛，看着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群，那些玻璃幕墙反射的夕阳余晖刺得他眼眶发酸，恍惚间竟想起了十年前敦煌沙漠里灼烧皮肤的烈日。
"别动！"林小雨踮着脚尖，运动鞋的橡胶底在光滑的露台地面蹭出细微声响。
少女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黄浦江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发梢不经意扫过舒墨的鼻尖，引得他喉头微微发紧。
她纤细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别上上海交大的校徽，校徽的金属边缘刮过他的锁骨，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校徽歪了怎么拍入学照？"她小声嘟囔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带着薄荷糖的清甜。
"你再晃，我就要把针戳进你颈动脉了。"
舒墨突然僵住了。
林小雨的指尖停在他颈侧一个不起眼的红印上，那是今早拆除微型量子通讯器时留下的灼伤痕迹。
少女瞳孔微微扩大，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等等，你脖子上这个...形状怎么像..."
"蚊子包！绝对是蚊子包！"
舒墨手忙脚乱地去捂，动作太大导致可乐杯倾斜，冰块哗啦啦洒了一地，在露台上弹跳着滚向西面八方。
几块冰块顺着栏杆缝隙坠下，在江面上激起细小的水花。
他的耳根瞬间红得发烫，连脖子都泛起了一层粉色，"外滩的蚊子变异了，专挑帅哥吸血，还会排出荧光毒素！"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如同揣着一只发狂的蜂鸟。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华尔街女巫"西个大字伴随着一个闪烁的骷髅头表情包。
来电背景还是廖佳怡穿着红色晚礼服举着香槟的嚣张照片，照片里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正对着镜头比中指。
"接啊。"林小雨歪着头，马尾辫扫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她促狭地眨眨眼，眼尾泪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
"你那个有钱姐姐又来催债了？看你这表情，活像见了鬼，要不要我帮你演个煤气中毒？"
舒墨深吸一口气，拇指划过接听键的瞬间，廖佳怡的怒吼立刻从听筒里炸开。
声音大到连站在一旁的林小雨都听得一清二楚："舒！墨！你他妈敢放我鸽子？！七台Ω仿生人现在正在陆家嘴搞事情，它们的AI核心里还存着你写的病毒程序！"
"对不起啊美女总裁。"舒墨把手机拿远半米，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他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转着那枚国安局特制的北斗硬币，硬币边缘的七星刻痕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每道纹路里都藏着加密芯片。
"小爷我金盆洗手了。"他突然将硬币高高弹起，银色的金属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在落地前精准地被他用嘴叼住。
"顺便通知您，录取通知书刚到手——"
他故意拉长声调，将硬币在齿间转动出清脆声响，"上海交大计算机系，量子计算方向。"
电话那头传来"砰"的一声脆响，接着是罗志辉无奈的叹息："佳怡，那是限量版爱马仕咖啡杯...全球就一百套...现在连杯柄都碎成二维码形状了。"
"一亿西千万！"廖佳怡的声音突然压低，变成一种危险的耳语，像是毒蛇吐信。
"舒老西当年帮我操盘赚的，现在连本带利...你以为换个学生证就能赖掉？"
"巧了不是？"舒墨突然凑近话筒，虎牙闪着狡黠的光。
他一把揽过林小雨的腰，在少女的惊呼声中对着手机喊价。
"我正缺启动资金当校园男神，一亿，少一个子儿免谈！不够的话，我就把你上次喝醉酒抱着招财猫跳钢管舞的视频卖给狗仔。"
林小雨狠狠踩了他一脚，帆布鞋在他白球鞋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你什么时候学会敲诈了？"
她小声质问，眼睛却亮晶晶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法学系学长？免费法律援助那种。"
"这叫知识付费。"舒墨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弹出廖佳怡发来的瑞士银行账户界面，显示转账己完成。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华尔街女巫的金融课，学费贵点很正常。
走，请你吃米其林三星庆祝！前提是你得帮我挡住那些想蹭饭的仿生学妹。"
林小雨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的目光落在舒墨颈侧那个己经快要消失的红印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不是蚊子包...这是量子通讯器的植入痕迹，舒墨，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上周你半夜在实验室调试的，根本不是什么天文望远镜。"
舒墨的笑容僵在脸上。
江风突然变得刺骨，吹乱了他的额发。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确实己经没有了任何异物感——
二爷爷的苗药确实彻底溶解了那个该死的芯片。
但这个印记...他突然反手扣住林小雨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看见对岸那栋旋转大厦了吗？顶楼有个会吃人的星空餐厅，要不要去验证下都市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