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嘶哑。
没有回应。
林逸挣扎着解开安全带,重重地摔在己经变形的车顶上,他忍着肋部传来的剧痛,爬向后座。
秦霜歪倒在座位上,额角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白色衬衫的领口。
“秦市长,醒醒!”
林逸拍打着秦霜的脸颊,同时闻到一股汽油味正在车厢内弥漫。
秦霜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睁开,她的目光涣散了片刻,才聚焦在林逸脸上。
“我们...还活着?”
“暂时没事。”
林逸咬牙扯开卡住秦霜的安全带,“但是油箱漏了,车随时可能爆炸,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秦霜尝试移动,却痛呼一声:
“我的脚...好像卡住了。”
林逸低头看去,变形的车门框架压住了秦霜的右脚踝。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金属框架,用尽全力向上扳,肌肉在重压下颤抖,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滴落。
咔嚓!
随着一声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框架终于松动。
林逸一把抱起秦霜,用肩膀撞开己经变形的车门,踉跄着冲了出去。
他们刚跑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热浪将两人掀翻在地,林逸本能地将秦霜护在身下,火光映红了半边山坡,燃烧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当爆炸的余波过去,林逸艰难地撑起身体,秦霜的脸色惨白,右腿的裤管己经被鲜血浸透。
“您还能走吗?”
林逸问道,同时环顾西周,暴雨中的山林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他们正处在迷宫的最深处。
秦霜尝试站起来,却倒吸一口冷气:
“不行...太疼了。”
林逸二话不说,蹲下身将秦霜背了起来。
秦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这位习惯发号施令的女市长,显然从未被人这样背过。
“放我下来,这...这不合适。”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林逸没有理会,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不会碰到她受伤的腿:
“事态紧急,秦市长,如果那些人发现车祸现场没有尸体,很快就会搜山。”
秦霜沉默了,雨水顺着两人的发梢滴落,林逸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后颈,温热而急促。
“往前面走,”最终秦霜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林逸从未听过的柔软,“那边应该有农舍。”
林逸点点头,迈开步子,秦霜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轻,但山路湿滑,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雨水冲刷着血迹,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痕迹。
“这不是意外,对吗?”
秦霜突然问道,嘴唇几乎贴在林逸耳边。
林逸感到一阵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
“刹车油管被人为割断了,只留下薄薄一层,长时间使用才会完全断裂。”
他顿了顿,“他们知道我们会去省城。”
“沈明璋?还是...周景恒?”
秦霜的声音冷了下来。
“都有可能。”
林逸艰难地跨过一根倒下的树干,“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我们手上有证据。”
秦霜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
“U盘...还在吗?”
林逸停下脚步,轻轻将秦霜放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虽然被雨水浸湿,但密封的胶带仍然完好。
“在这里。”
他轻声说道。
秦霜凝视着那个小小的纸袋,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像是无声的泪水。
在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林逸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市长秦霜的坚毅果决,而是一个普通女子的脆弱与决绝。
“我们得继续走,”林逸重新背起秦霜,“得先找个能躲雨的地方给您包扎伤口。”
秦霜这次没有抗拒。她的手臂环住林逸的脖子,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在暴雨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远离车祸现场,每一步都更接近那个危险的真相。
而在他们身后,远处的山路上,几束车灯刺破雨幕,如同猎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猎物......
雨水顺着林逸的睫毛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背着秦霜,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秦霜的身体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喷在林逸后颈上,时急时缓。
“前面有座房子。”
林逸眯起眼睛,透过雨幕看到山坡下隐约的建筑轮廓。
秦霜抬起头,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是农舍,看起来废弃了。”
林逸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不会碰到秦霜受伤的右腿,她的裤管己经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晕染开来。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农舍比想象中还要破败。木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林逸用肩膀轻轻一顶就开了。
屋内弥漫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勾勒出室内模糊的轮廓——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些干草。
林逸小心翼翼地将秦霜放在相对干燥的草堆上,立刻转身检查门窗,门闩己经锈死,他用力踹了踹,确认暂时不会被风吹开。
“这里不安全,但至少能暂时避一避。”
林逸脱下自己的外套拧干,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应急医疗包——这是他在纪委任职多年养成的习惯。
秦霜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草堆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她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您的腿需要处理。”
林逸蹲下身,轻轻卷起她的裤管。
秦霜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脚踝己经肿得像馒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
“可能会有点疼,您忍一下。”
林逸拿出消毒棉,动作却比语气轻柔得多。
秦霜咬住下唇,手指深深掐进干草里,当消毒液接触伤口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但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逸抬头看了她一眼,月光下,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市长此刻脆弱得像片落叶,却依然倔强地维持着尊严。
他放轻了动作,迅速包扎好伤口。
“骨头应该没事,但伤口很深,需要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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