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初一
韩老爷子看着韩商言拧紧的眉头，又看看乖巧懂事的吴白，忽然想起了佟年。
“小白，我看你你昨天和年年聊得挺好的吧？”
韩老爷子满意地看着自己外孙。
“对啊。”
吴白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眉头越发紧锁的韩商言，压住嘴角的笑意。
“毕竟我也是计算机系的，和佟年还曾同台竞技过，话题自然是不少的。”
吴白本来以为昨天晚上经过刺激，他哥会忍不住给人家表白，谁知就发了一条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的信息，就没下文了。
看来，还得继续刺激。
“外公，你是不是挺喜欢佟年的？”
“那当然。”韩老爷子陷入回忆：“佟年这小丫头打小就聪明，跟她爷爷，爸爸一样，读书特别厉害。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我去她家里玩，她抱着一本特别厚的英文书在那看问她能看的懂吗？她说「能啊，就是讲人工智能的。」把我和他爷爷都惊着了！”
韩商言原本在低头回工作邮件，听到这话，手顿了顿。
他想起佟年在俱乐部熬夜写代码的样子，扎着丸子头，眼睛盯着屏幕发亮，困了就咬一口巧克力棒提神。
“要我说啊，小白你要是喜欢，外公去给你说媒！”
老爷子一拍大腿，“佟家那小姑娘，又乖又能干，当我孙媳妇正合适！”
这话让韩商言猛地抬起头，手机差点掉地上。
吴白赶紧接话：“外公，您可别乱说！不过佟年确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生，上次帮我们做的AI系统，连SP战队都眼馋呢！”
韩商言终于忍不住了，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爷爷，您别瞎撮合。吴白就是开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
吴白故意较真，“佟年不仅技术好，人还活泼可爱。昨天还给我推荐了几本专业书，说等开学了一起研究新算法……”
韩商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他大步往院子里走，身后传来老爷子的嘀咕：“臭小子，大过年的生什么闷气……”
吴白望着韩商言的背影，偷偷给佟年发消息：“计划成功，我哥快绷不住了。”
手机屏幕亮起，佟年回了个害羞的表情，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到了下午两点
韩老爷子睡完午觉起床，他拄着拐杖在客厅来回踱步，非要见佟年一面。
拗不过老人家，韩商言和吴白只好驱车前往佟家。
冬日的街道挂满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晃，映得车窗上的冰花泛起暖光。
“年年刚走没多久。”佟妈妈指着桌上没动过的饺子，“说是生物实验室的培养数据出了新突破，饭都没顾上吃就跑了。”
韩商言盯着玄关处佟年常穿的粉色棉鞋，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吴白悄悄戳了戳他的腰：“哥，要不要...去学校看看？”
韩商言给佟年发了很多条信息，一首没有人回。
他便便坐在车里回复工作邮件，首到夜幕降临，还不见佟年下楼。
夜幕下的大学校园寂静无声，只有实验室的窗户还亮着暖黄的光。
韩商言站在生物楼前，仰头望着八楼的窗户，能隐约看见佟年在实验台前忙碌的身影。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默默把羽绒服拉链又紧了紧——顶楼的实验室，暖气向来不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白早就躲回车里取暖，韩商言却像钉在原地般不肯离开。
他想起初见时佟年抱着电脑追着他跑的样子，想起她调试系统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哭红的眼眶……原来那些不经意的瞬间，早己在心底生根发芽。
凌晨两点，实验室的灯终于熄灭。
韩商言跺了跺发麻的双脚，紧了紧围巾。
当佟年抱着实验记录本走出大楼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韩商言倚着黑色越野车，睫毛上落着雪粒，手里还捧着个保温袋。
“韩商言，你...你怎么在这儿？”佟年又惊又喜，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韩商言默不作声地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爷爷让我送来的。”
他别过脸，耳朵尖却红得厉害，“趁热吃。”
佟年捧着还带着韩商言体温的碗，突然鼻子一酸。
她何尝不知道，韩老爷子根本不知道她在实验室。
佟年捧着馄饨碗，手被烫得微微发红，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偷偷看了眼韩商言，他正低头踢着地上的积雪，睫毛上的雪粒簌簌往下掉。
“这么冷的天，你等很久了吧？”佟年轻声问。
韩商言闷声哼了一下：“也没多久。”
其实他在楼下等了近八个小时，却不想让她担心。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有吃馄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佟年咬了口热乎乎的馄饨，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块巧克力：“给你，补充热量。”
韩商言看着她递过来的巧克力，想起以前在俱乐部，佟年写代码累了就会吃巧克力提神。
他伸手接过，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混着寒意，让他喉咙发紧。
“其实……韩爷爷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吧？”佟年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韩商言手一抖，差点把巧克力掉地上，别过脸不看她“乱说什么，赶紧吃你的。”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佟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韩商言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轻轻围在她脖子上。
围巾还带着他的体温，佟年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谢谢……”
“先送你回家。”韩商言转身打开车门，声音有点哑。
等佟年坐进副驾驶，他才发现她脚上还穿着单薄的帆布鞋，冻得通红。
车子发动后，暖气慢慢吹起来。
佟年靠着车窗打盹，韩商言偷偷调低了风速，生怕冷风把她吹醒。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韩商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某个角落开始发烫。
到家楼下时，佟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到了啊……”
她解开围巾要还给他，却被韩商言按住了手：“戴着吧，别冻着。”
看着佟年进了楼道，韩商言才调转车头往回开。
后视镜里，围巾的红色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车子拐过街角时，他摸了摸口袋里没吃完的巧克力，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