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很快和北漠签订了盟约,当然,天元和西陵也加入其中,如今四国已成共同体。
拓跋宏确实诚意满满,自愿成为东楚属国,不过,东楚也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支援了一大批粮食、布匹、药品等等北漠紧缺的物资,帮助北漠渡过难关。
至于四国互商的政策嘛,那也是相当的实在。
拓跋宏不由得感叹自已来对了,也赌对了,东楚皇室是有大格局的,这片大陆很快就会迎来欣欣向荣的美好局面,这是百姓之福。
距离独孤瑾大婚还有三日,长安城迎来了特殊的贵客。
纳兰柒专门让美丽回古国接人,她对自已的医术有信心,却还是免不了近人情怯。
用过晚膳,纳兰柒就有点魂不守舍,坐在后院湖心岛的凉亭里怎么都安不下心。
独孤寒比她更甚,今日光衣服他就反反复复换了不下十身,冷夜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如此纠结的样子。
“柒柒,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如何?会不会太过庄重了?会不会太显老?我要不要再去换一身?”
纳兰柒噗嗤一声笑了,看着浑身不自在的独孤寒,她反而平静下来了。
“阿寒,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不过是身衣服而已,换来换去的多麻烦,这身就挺好的。”
“柒柒,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岳母,一定要给她留下好印象才是。她若是不同意你嫁给我怎么办?”
“傻瓜。娘亲一定会同意的。”
“你确定?”
“哈哈,阿寒,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我当然确定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心悦你啊,我喜欢的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柒柒……”
若不是怕被岳父岳母撞见,独孤寒真想将自已的小姑娘拥入怀中,此刻却只能握住那双柔夷。
宽厚的手掌包裹住柔软的小手,温暖传递,两颗心紧紧依偎在一起。
有轰鸣声响起,裹挟起阵阵寒风。
“到了。”
二人相携着起身,望向那缓缓降落的美丽号。
随着舱门打开,纳兰容笙的身影率先出现。
“妹妹,哥哥好想你啊,快看谁来了。”
纳兰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舱门,纳兰明澈拥着凤云倾缓缓走下来。
风云倾一眼就看到了夜色中那道红色身影,自已在梦中想象和描绘了千万遍的容颜。
凤云倾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她再也控制不住飞奔过去,一把将纳兰柒揽入怀中。
“呜呜,娘亲的乖宝,柒柒都这么大了,都是娘亲不好,以后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呜呜。”
“娘亲,柒柒好想你啊。”
纳兰柒第一次感受到娘亲怀抱的温暖,心中充满了依恋,十五年不见,反而更加亲近和眷恋。
这就是血脉的羁绊吧。这一刻前世今生的遗憾都圆满了,又如此爱自已的家人,纳兰柒感觉从前那些苦难都不算什么了。
如果所有的磨炼都是为了这一刻更加醇厚的爱和守护,一切都值得。
三个大男人看得眼眶。
“独孤寒见过澈叔、云姨、容笙兄,夜里寒凉,我们去厅中聊吧。”
独孤寒对着三人一一见礼。
纳兰明澈点头回应,上前扶住凤云倾的肩。
“好了,倾倾,这不是见到女儿了嘛,以后我们就守着女儿好不好?”
他温声软语的哄着,独孤寒看得意味深长,岳父这一招他得学着点。
凤云倾放开怀中的女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牵过女儿的手,打量的看向独孤寒。
“孩子们都在呢,你注意点儿。你就是瑾儿的弟弟?是个好孩子,难怪柒柒喜欢。你父皇母后可好?”
“回云姨的话,父皇母后安好,一直都惦记着你们呢。若不是想着你们要先和柒柒见面,都想来接你们呢。”
五人一路向着前厅走去。
“云姨、澈叔,你们的房间都安排好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行,我 去处理些事情。明日再和诸位畅谈。”
“好孩子,辛苦你了。”
凤云倾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独孤寒贴心的给一家人留下来独处的空间,看云姨的样子应该对他印象还不错吧?
他还从未如此患得患失过,生怕自已做的不够,又怕做多了,当真是关心则乱。
一家人第一次团聚,一直聊到深夜。
母女俩更是相拥而眠,亲密无间。
翌日,独孤寒陪一家人用完早膳便入了宫。
东楚帝后激动地一夜都没安睡,生怕哪里没有准备好,怠慢了恩人,更何况还是未来的亲家。
太后也是乐呵呵的一早就在殿门口等着了。
凤云倾一下马车便见东楚帝后一家人都等在殿门口,赶忙快步上前。
“太后,这天寒地冻的,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呢,该晚辈去您宫中请安的。陛下、皇后,多年不见,一切安好?瑾儿这都成大小伙儿了,真好!”
凤云倾一把扶住太后,亲热的和众人打招呼。
“好好好。哀家好得很,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无憾了。”
太后一把握住凤云倾的手,眼里已经噙上了泪。
皇后也是眼含热泪,上前扶住凤云倾,语含哽咽。
“看到你好好的,真好,没想到咱们还成亲家了,云倾,你有一双好儿女。咱们啊,以后就享福好了。”
“澈叔、云姨,瑾儿给你们请安了。”
“好,好,好孩子。”
两家人欢欢喜喜进殿。
南临皇宫。
“女皇陛下,纳兰国主和皇后已经到东楚了。”
“什么?那个贱人当真回来了?”
凤云灵挥袖一把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本来妖艳的面庞一瞬扭曲变形。
“准备车驾,朕要亲自前去恭贺!”
凤云灵说得咬牙切齿,自从体内的蛊消失了之后,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位大人一定是出事了,可究竟出了何事,她不得而知。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却是不过短短的几个月,风云变幻,她所有的布局都被打乱了。
凤云瑶母子三人被遣送回来,鬼阁的势力被铲除殆尽,她埋下的暗棋全都毁了,她恨哪!
呕心沥血十几年,一朝尽毁,她查过了,这一切都是天元那个和亲公主的手笔。
那位大人那么大的能量,竟然都毁于一旦,她本来已经陈兵北上,想着能趁着三国交战,分一杯羹,现在人家四国结盟了,她连口汤都没喝上。
凤云灵如何不恨?短短的几个月,诸事不顺,一败涂地。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没想到啊,她的好妹妹,竟然还留了一手,当年未能及时斩草除根,竟然在如今给了自已致命的一击。
不,她还没有输,她也不能输,她得不到的就是毁了也不能留给那个贱人!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能拥有她所渴望的一切?而她只能守着这座牢笼郁郁寡欢?
既然得不到,那就都毁灭吧。
“鬼煞,集结所有暗中的势力,奔赴长安,朕要大开杀戒!”
暗处一道气流波动,倏忽平静。
凤云灵气呼呼的疾奔皇宫深处的一所宫殿。
殿门前的小童拦住了她的去路。
“陛下,国师闭关了,任何人都不见。”
“连朕也不见?”
凤云灵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
“国师有话留给陛下,因果循环,一切自有缘法,强求不得。逆天而行,不得善终。”
小童面无表情的传达着,丝毫不顾忌凤云灵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哈哈,朕是女皇,是南临的天,谁敢挡朕的路!转告国师,朕会将他等的人带回来,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在逆天而行!哼!”
凤云灵转身拂袖而去。她偏要试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东楚皇和纳兰国主两家畅聊了一上午,正准备在临华殿开宴。
独孤寒就收到了消息。
“父皇,澈叔,南临女皇出发了,动用了所有暗部的势力,看来是准备殊死一战了。”
“哼,那个毒妇,朕还没去找她算账呢,来得好,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次解决吧。”
“明澈兄放心,寒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非要赶在瑾儿大婚的时候,这不是添堵吗?”
“母后放心,儿臣倒觉得来得正好,如今天元、西陵、北漠已经归属我们,再将南临收了,天下大定,四海升平,不正好给儿臣大婚添彩嘛。”
独孤瑾举手投足间已经颇具帝王之风。
东楚皇和纳兰明澈都赞许的点头。
“不错,瑾儿说得对。来得正好。事情圆满解决,我们好好过个年。明澈兄啊,瑾儿大婚之后,就留下过年吧,过完年就该准备寒儿和安乐的婚事啦。”
“对,对,两家人难得凑得这么齐,多留些日子,喜上加喜多好。”
太后乐得眉开眼笑,两个大皇孙都要娶媳妇了,她还想着能赶紧抱上重孙子呢。
“柒柒这丫头,我这次来是准备带走的,丢下她十五年,我愧疚啊。况且她还小。”
凤云倾故意叹了口气,看向紧张不已的一群人。
“不过嘛,我也看出来了,女大不中留啊。寒儿这孩子我也喜欢,既然婚期都定下了,我也没意见。不过……”
独孤寒的心呐,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终于落到了实处,岳母只要愿意将柒柒嫁给他,什么条件他都愿意。
“不过什么,云倾啊,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可是太喜欢安乐这孩子了。”
东楚后乐呵呵的看着她,只要能将儿媳妇娶进门,她无所不应。
“云姨但讲无妨,只要您愿意将柒柒嫁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所有身家全部上交给柒柒,此生唯她一人,我会爱她、守护她生生世世。”
独孤寒直接跪在凤云倾面前表态。
“好孩子,起来吧,柒柒就是我的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若有一日,你负了柒柒,我一定会亲自来为女儿讨个公道。”
“云姨放心,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嗯。我要陪着柒柒常住,你不会不乐意吧?”
“欢迎之至。寒王府柒柒说了算。”
“娘亲,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纳兰柒难得羞红了脸,抱着凤云倾的手臂撒娇。
“好,好,娘亲的柒柒是大姑娘了,会害羞了。”
凤云倾温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她是真舍不得啊,可女儿那幸福的模样比当初的自已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亏欠了女儿那么多,又如何能不为女儿的幸福保驾护航呢。
凤云倾一吐口,独孤寒一家的心也落了地,两家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早早的就挂满了红灯笼,所有人都洋溢着喜悦的笑。
能不高兴吗?四国结盟,东楚为首,没有了战争,最开心的就是百姓了,他们的追求不高,三餐温饱、四季平安,就是这最平凡最普通的愿望往往遥不可及。
然而,他们生在东楚,得遇明君,是他们的幸运。
如今日子要越来越好了,他们如何不高兴呢。
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万众期待着太子大婚的好日子。
南临的那些个奸细已经开始在城中各处动作,准备伺机制造混乱,可惜,他们早就被严密监控起来,只要一动等待他们的就是灭亡。
因为四国结盟的缘故,其他三国的商人纷纷来长安寻求商机,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
更何况四国通商互助的政策非常优惠,长安城里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当真有了盛世的繁华景象。
就在钟离瑾大婚的前一日,凤云灵抵达长安。
这次是独孤寒在城门口迎接,高头大马之上,他气势凛然,引着那浩浩荡荡的车队直奔驿馆。
“驿馆到了,请南临皇好好歇息,明日太子大婚之后,父皇自会召见。”
独孤寒对于一直躲在銮驾中不露面的南临女皇一点都不好奇,该尽的礼数尽了,就是要晾晾她,毕竟着急的是她,越急越乱。
说完也不待回复,便打马离开。
“寒王且慢,难道这就是东楚的待客之道不成?”
一道颇具威压的怒喝声从銮驾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