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被带入御书房象征性的行了个礼,很是敷衍。
“弟媳自小长在乡野,没学过什么规矩,陛下若是想要补偿一二的话,就给我们姐弟个百八十万两黄金好了,珠宝玉器什么的都太累赘了。”
“对了,陛下,弟媳大婚,你似乎忘了表示了吧?”
皇帝还没开始发难,就被云倾给堵了回去,这可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是算准了自已现在不会发落她不成?
还真敢要,百八十万两,还黄金,她咋不上天呢?
不管心中如何腹诽,皇帝眼中的真诚和怜惜丝毫不作假,更是一脸的为难和惭愧。
“倾儿啊,朕倒是想要倾其所有来补偿你们,你是不知道朕的难处,唉……朕和你这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对了,今日可有发现?”
云倾静静的看着狗皇帝表演,真当自已是个傻白甜来忽悠不是,行,看来得放绝招了,不让他出出血,都对不起自已浪费这么多唇舌。
“发现?什么发现?陛下不是请我来逛园子的吗?你可不知道,今日弟媳可是长了大见识了,啧啧……陛下,弟媳看那御花园的花开得不错,黄金没有,花总能让我摘些回去吧?”
不就是装傻充愣吗?谁不会一样。云倾直接往靠椅上一坐,端起茶盏就一饮而尽。
怕下毒,不存在的,玩毒,她可是祖宗。
“对了,陛下,在哪儿用膳呀。可饿死我了,还没吃过宫里的珍馐美味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吃饱了睡一觉,弟媳才能接着逛不是?”
皇帝真的要被气吐血了,这怎么像个滚刀肉一样,昨夜没觉得这丫头这么无赖呀,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倾儿,昨夜我们说好的你来这宫里找你娘的事情,你忘了?”
“怎么可能呢?要不我挨个宫里喊两声?说不定我娘听到就出来了。”
“放肆!你在戏耍朕!”
皇帝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
“嘿,吓死我了,好好说话,你发什么火呢。陛下,你这一国之主都找不到人,我这乡野小女子又如何找得?这宫里任何一个小主一句话都能要了我的小命呢。”
云倾故作受惊的拍了拍胸脯,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皇帝的怒气瞬间就凝滞了,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沈岚,也是这样倔强而委屈的看着自已,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云倾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已点赞,狗皇帝,阴晴不定的,可真难糊弄。难为她还要反复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
“朕也是一时着急,倾儿,你也知道朕找了岚儿十年,念了岚儿十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岚儿的消息,朕如何能不着急呢。你能理解朕的心情吧?”
皇帝惆怅的坐下,一脸的懊悔和沮丧,从未有过的挫败。
“我倒是想理解,我理解的了吗?谁理解我和弟弟?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可我们姐弟呢?随时都能被人碾死的蚂蚁而已。”
云倾看向皇帝的眼神哀怨无比,仿佛无声在控诉。
皇帝感觉云倾心里一定在骂自已,至于骂的什么,他好像都能脑补出来,偏偏此刻他还不能辩解,不能反驳,更不能发怒。
他发誓,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皇帝,还从未如此憋屈过。
“倾儿。你现在已经是一品摄政王妃了,没有人能随意决定你的生死,你放心,朕一定会护着你们姐弟的。”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陛下,你巴不得萧逸赶紧嘎了吧?他堂堂摄政王,一个毁容的残废,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人没人,别人笑话我都到当面了。”
“放……谁跟你说的这些胡话!萧逸是朕最看重的弟弟,谁敢羞辱你们就是在羞辱朕!”
皇帝心里乐呵,看来云倾对萧逸的怨怼颇深,这就好办了。
不过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皇帝可不会承认,毕竟他还要树立一个明君的人设。
“陛下这话当真?”
“朕金口玉言……”
“承恩侯府那什么明欢郡主就当众羞辱王爷和我来着,对了,她可是当街就说了要诛弟媳九族呢,就是我现在有些疑惑,弟媳这九族该从哪儿论呢?”
云倾看着狗皇帝那脸色青红白交替,都快成一个调色盘了,乐得不行。
“那自然是不能累及皇族了,所以弟媳就说了,郡主若是要诛本王妃九族,相府恭候大驾!反正弟媳那渣爹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少羞辱弟媳和王爷,陛下爱才,不舍得处置,正好郡主就代劳了。”
“不过弟媳很是不解啊,怎么一个小小的郡主就敢如此张狂?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诛当朝摄政王妃九族的。恕弟媳这个乡下来的孤陋寡闻了。唉,谁让弟媳没见识呢。”
云倾这一通吐槽,可是将承恩侯一家还有相府都架在火上烤了个遍。
“可恶,天子脚下竟如此嚣张跋扈。倾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这件事他昨日就知道了,那些个人啊,早就被养大了心,他的狗,他允许咬人才能呲牙,狗仗人势,可是要被拔牙的。
“那陛下可要好好查查,别被蒙蔽了。我们乡下都说男人呐最禁不住那枕头风了。”
没想到这狗皇帝脑子还不废,看似承诺了,实则模棱两可,主打一个他想怎样就怎样,真不愧是玩弄帝王之术的好手。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上眼药也是个技术活儿,更何况她和皇帝可没什么信任度,不过在彼此试探罢了。她相信若是皇帝一直得不到他想要的,或者说觉得自已没有利用价值,他的屠刀一定第一时间砍向自已。
她赌皇帝绝没有外面传的那样宠爱贵妃,三位皇子均已成年,他却迟迟不立太子,他中意的到底是哪位,谁又能说得准呢。
帝王心最是难测,没有哪一位帝王能容忍自已养的狗有反咬自已之心,哪怕是 一丝苗头,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这丫头,怎么说现在都是皇家媳妇了,这身上的习气还真得改改,不如就在太后宫中住两日吧,好好学学规矩。”
“啊?不会要被老嬷嬷打手心、罚跪、扎针吧?”
云倾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倒是敢住,就是不知道太后那个老妖婆敢不敢收啊。
“胡说什么。朕就是太宠着你了,罢了,朕已经交代过了,让四喜领你去太后宫中吧。记得好好想想朕交代你的事。”
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赶她走,真是的,期待了半天,一无所获,这丫头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缺根弦。
很久没有如此有趣的人了,可千万不要让自已失望才好,皇帝看着渐行渐远的高挑背影,莫名有了一丝期待。
云倾进入寿安宫的时候,皇后也在,二人对自已视而不见,仿佛自已在她们眼中真的就如蝼蚁一般。
“儿媳见过太后。”
“弟媳见过皇后。”
“宫里的效率就是高,这院子这么快就恢复如初了,啧啧。”
不得不说云倾是知道如何戳人心窝子的。
本来还想给她下马威的二人,瞬间觉得这就是个滚刀肉,以她们的身份去和这样一个混不吝计较,那才是有失身份。
“皇上说得对,你现在是摄政王妃了,得有皇家儿媳的样子。这两日就跟着容姑姑好好学学规矩。”
太后可不想再听到她说什么忤逆的话,赶紧给容姑姑使了个眼色,赶紧将这个瘟神带走,眼不见为净。
本身太后也没觉得这么个野丫头能翻起什么风浪,她都不屑于为难她,谁让皇后看不开呢,不过,若是她不安分,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就是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真的是被这张脸迷惑了吧?
实际上太后对于皇帝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并不介怀,不过是个女子罢了,还是个不清白的,得到了也就释怀了。
她太了解自已的儿子了,没有什么比皇权帝位更重要,所以她从来没有担心过。
所以说对于沈岚有多厌烦多怨恨也谈不上,但是想动摇林家的根基和地位那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也不会允许有任何隐患。
对于皇后的有些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些时候为情所困的女人才好掌控。
云倾看着太后那泛着精光的眸子,明晃晃的不喜,还有皇后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戳自已几个窟窿,得,她自认没得罪过她们,那肯定就是原主的娘拉的仇恨了。
不过这两位没一个善茬,她不会主动去招惹谁,但谁敢来惹她,那就要对不起了,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云倾被容姑姑带到了偏殿安置,倒也没被怠慢,膳食很是丰盛。
“本妃不需要伺候,都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
云倾遣走了伺候的宫女,寂语才现身。
“寂语,回去告诉王爷,本妃要在宫里住两日,让他别担心。”
寂语又悄无声息离开。
美美的饱餐一顿,云倾还午睡了一会儿,反正白天她也做不了什么。
狗皇帝实在是太抠门了,养足了精神,她要好好收些利息才行。还有太后这个老妖婆,哎呀,如此难得的好机会,她得给这些个看不顺眼的挨个送份大礼才行。
午睡起了之后,云倾又开始在宫里各处溜达,依然是哪个宫都不进,却是路线都踩好了,这后宫的地形图已经刻进了她的脑袋。
四喜虽不解却依然尽忠职守的陪着,介绍起来也没有半分不耐烦,云倾倒是难得的对他有个好印象。
“今日多谢公公了。”
再次回到寿安宫的时候云倾给四喜塞了个大荷包,人情世故嘛,她懂得,只是想不想做而已。
“能给王妃引路是老奴的荣幸。”
四喜也不推辞,行礼后默默退下,向皇帝复命去了。
皇帝的人一直在暗中跟着,四喜的回禀也不过是一种印证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皇宫之内没有什么能逃过皇帝的眼睛。
当然,这是皇帝的自信,他以为他的眼线遍布整个前朝后宫,却不知道,总有那么些许早就只是一种摆设了。
皇帝对云倾此刻还充满了兴趣,自然也多了几分耐心,若是她真的一来就找出什么,反而会让他觉得不真实,没有人可以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他。
这后宫沉寂的太久了,如一滩死水,或许丢进去一只小老鼠,看似不起眼,却能掀起意想不到的浪花。
他要的就是这后宫沸腾起来,而云倾恰巧在此际撞了上来,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定。
他等着,这只小老鼠给他带来的惊喜。
云倾知道狗皇帝没什么好心思,若是知道自已被他当做了扔进油锅的小老鼠,估计去炸了皇陵的心都有了。
不过很快皇帝就会发现,这份惊喜太惊心动魄了,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第一时间砍了这个野丫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