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大快朵颐的祭了五脏庙才心满意足的看向一直在旁边为自已布菜的萧逸。
“萧逸,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们是盟友,要坦诚相待,不然,你刚刚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萧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每一个动作都那样优雅让人移不开眼。他的思绪飘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小丫头,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真丑!”
萧逸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云倾的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曾经的一幕浮现在脑海。
那是云倾五岁的时候,也是她唯一一次跟着母亲进宫,那段时间母亲即将临盆,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年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更是突然带她入了宫。
云倾记得母亲那次是去见太后,将她留在了寿康宫的花园等待。
云倾从未进过宫,对皇宫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到处溜达。
正当她逛得起劲儿,感叹宫中的雕梁画栋、鬼斧神工和奇花异草之际,突然看到一处隐蔽的假山处,一群小太监正在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真以为自已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呢!哼!现在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像条狗一样!”
“就是,你倒是叫两声啊,叫得杂家舒坦了,就饶了你!”
……
云倾听得一阵心惊,宫里竟然还有皇子混得这么惨的吗?竟然被几个小太监欺辱至此。
云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即大喝一声冲了出来,还随手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握在手里。
“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就敢如此欺侮主子!还不快滚!”
气势汹汹的云倾小小的身子就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小炮弹,对着这群奴才龇牙咧嘴。
几个小太监一惊,见是个还不及腰高的小团子瞬间松了一口气,还是个生面孔,可这宫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这小丫头一看就非富即贵。
“还不快滚!我是相府的大小姐,太后正在招我娘叙话,是不是要我告诉太后娘娘治你们的罪?”
几人一听慌忙一溜烟的跑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云倾这才凑近小少年去看,几个小太监都是往他身上招呼的,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视线,若是忽略掉他如狼一般警惕的目光就好了。
“小哥哥,你没事吧?”
“小丫头,你张牙舞爪的样子真丑!”
小少年望向眼前的小奶团子,唇红齿白,小脸肉乎乎的,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澄澈的眼中都是关切,和刚刚那奶凶奶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不过都那么的,可爱!
小少年敛下眼中的动容,艰难起身,只留下这冷冰冰的一句话便一瘸一拐离开了。
可是这一幕却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间,这是自他的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他在这吃人的宫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单纯诚挚的关切,温暖了他渐渐冰冷的心。
可他现在连好好活着都难,他不能给她带去麻烦。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更想保留这一份纯真的关切吧,怕她知晓了他的身份,是不是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远离他厌恶他?
这样一个小插曲云倾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有些奇怪这样一个皇子究竟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但小小的她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可也正因为她并未接触过多少外人,虽然记忆被尘封了,但这样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话还是轻易就唤醒了她的记忆。
“你是那个小哥哥?”
云倾诧异又惊喜,伸手就要去摘掉萧逸的面具,萧逸也不阻止,就那样深情的凝望着她。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一张面如冠玉,郎艳独绝的俊朗面庞就这样撞进了云倾的视线。
好家伙,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云倾呆呆的看着,还真的是好熟悉。
云倾早就知道他的脸好好的,至于有毁容的传言,或许是这家伙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这张脸太祸国殃民了吧。
萧逸点点头,抬手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头,这小丫头这是看痴了?看来自已这张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那以后就要多用用美人计了。
“想起来了?”
“不对,两年前我还见过你?在雁荡山!也是你对不对?”
云倾恍然大悟般惊呼出声,看着萧逸笑得一脸春风荡漾,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果然是你,啧啧,你这别扭又傲娇的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云倾嫌弃的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呐。
云倾姐弟一直住在雁荡山脚下,每日都要进山采药。
两年多前,云倾在山谷中捡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当时他脸色乌青,身上伤痕累累。
云倾见他还有气息,便将他背回了家,为他换了衣服,清洗了伤口,外伤云倾久病成医也只能简单处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毒,她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灌了些清热解毒的汤药。
没想到他竟然真醒过来了,那乌青的脸色看不出来表情,云倾莫名就觉得他应该不是个坏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直觉。
或许是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很少与外人接触,发自内心的善良让她不忍心罔顾一个生命在自已面前消逝。
萧逸第一时间醒来就认出了面前的云倾,迷迷糊糊之中他自然知道是云倾救了他。
眼前的云倾虽然没有小时候那肉乎乎红润的脸庞,可五官越发精致了,尤其是那双乌黑漂亮的丹凤眼,一直藏在他记忆深处,如何都忘不了。
萧逸没想到云倾又一次救了自已,可此时的他虽然比多年前处境好些,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却是又大意中了奇毒,或许就要命不久矣。
萧逸心中百味杂陈,再看看周围的环境,更是酸楚。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来日我能活着,一定厚报!”
“不用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喝碗汤吧,你的伤太重了。”
云倾见他并无恶意,也放下心来。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他便去一旁喂云皓峰了。
萧逸和属下有特殊的联系方式,第二日便有人来接走了他,他只给云倾留了些银两。
云倾也渐渐忘了这件事,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悄无声息的的流逝。
萧逸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中了剧毒,毁了容残了腿,就此在摄政王府闭门不出。
两条平行线短暂的交汇之后似乎渐行渐远。
然而,命运的齿轮无声的转动着,让注定相遇的人再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