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完全猜不透苏野的想法,不明白他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感觉他像是生气了又像是在心虚。
等她把屋子里收拾好出去时,苏野正坐在檐廊下看着院子里的小白菜发呆。
听到她的声音,他起身往院子外走。
走到门口似乎是察觉到她没动,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不饿?”
“饿!”
姜筱跟上。
她想幸亏自已从前没有学管理学、秘书学一类的专业,她这样不会揣度上意的人,估计当人秘书第一天就被开了。
苏野领着她往国营饭店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等进了饭店,他才问:“喜欢吃什么?”
这点姜筱还是懂的,自已是蹭饭的,不能太挑。
“都可以,您看着办吧。”
“没忌口?”
“没有。”
苏野看她一眼,点了一道松鼠鳜鱼,又点了道红烧肉和两份米饭就不点了。
姜筱蹙蹙眉,但什么也没说。
等上菜时她有些没有胃口。
她吃饭不喜欢吃酸甜口,她怀疑对方知道,但是故意给自已难堪。
可是她没有证据。
“怎么,不喜欢吃?”
大概是见她不怎么动筷子,苏野问了一句。
多稀奇啊。
和大老板坐一个桌子,对方还问她饭菜合不合胃口。
这是她的荣幸。
“喜欢的。”姜筱违心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腻。
其实味道还挺不错的,不喜欢纯粹是她自已的心理作用。
刚吃两口,姜筱余光瞥见国营饭店门口停下一辆汽车。
不怪她眼尖,这年头的小汽车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上午时才刚刚见过那辆车。
果然,车停下后,里面就走出来一个刚见过不久的身影。
齐文路,书中男主。
姜筱下意识看向苏野,只见苏野默默吃着饭,像是没注意到外面。
苏野这个人实在割裂,一时间像是个毫无教养的无赖,有时候又像是矜贵优雅的绅士。
就好比现在,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明明差不多的饭菜,他却吃出了在高级餐厅吃国宴的感觉。
正值中午,国营饭店人很多。
齐文路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主要还是因为他开着小汽车过来的,其次他长得确实很符合这个年代人的审美。
他进来点了菜,注意到两人,竟是朝着他们而来。
“你们好,这里有人吗?”
姜筱摇摇头。
她感觉到了苏野不喜欢对方,姜筱其实心里隐隐有点感觉,或许是因为自已。
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苏野是吃醋。
这估计是男人的占有欲。
他明显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所以看到自已的东西有可能被别人抢走他就起了圈住领地的意识。
“好巧啊,是你们。”
齐文路也挺自来熟的,哪怕两人没开口,他也自已搭起话来。
姜筱微微颔首,但还是没有说话。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两人的冷淡,也没再开口。
很快他的菜也上来了,他点了一个麻婆豆腐和一道水煮鱼。
刚一端上桌,那种霸道的香味就朝鼻子里钻。
姜筱觉得嘴里的红烧肉更难以下咽了。
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好好赚钱的决心。
她兜里要是有钱了,她就可以和苏野分开吃。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齐文路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一个空碗,他舀了一些麻婆豆腐又夹了一些鱼肉装了满满一碗,然后放到了姜筱的面前。
“姜同志你尝尝,都没动过的。”
苏野像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已的脾气,他把筷子放下,看向姜筱。
姜筱也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回事,哪有见面第二次就这样给人夹菜的?
“不用了,齐同志,我们这儿还有呢。”
齐文路像是没注意到对面的苏野。
他语气有些失落,“姜同志,你不记得我了吗?”
姜筱看向他,看了好一会儿,感觉苏野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要浸入她的骨髓了,她也没能想起来自已在什么时候见过对方。
“我专门来找你的。”他说,“两年前是你救了我。”
姜筱在脑子里不断搜索,没想到还真让她想出点东西来。
两年前,原身上山去摘野菜,在山上遇到一个受了伤的男人。
男人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全身上下很多伤看起来很恐怖。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到底是一条人命,原身没抛下对方不管,给对方包扎了头上的摔伤和腰上的一道刀伤。
后来男人醒了,请她帮忙拿着信物去镇上公社找人。
她答应了,走之前还帮男人在周边烧了火堆,洒了药粉。
没想到刚一下山就碰到了苏雪。
苏雪听说山上有个来历不明受重伤的男人就带着她几个哥哥一起去找。
结果等他们到时,那里哪里还有人?
别说是人,就连她烧火的痕迹都没了。
她还以为是她记错了路,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人。
原身记得对方说信物很重要,所以没告诉其他人。
后来如果不是那东西在,原身都以为自已像苏雪他们说的出现幻觉了。
“你是来找那东西的,抱歉,你的东西不见了。”
姜筱记忆里他给的那块玉坠子水头挺好的,应该很贵重,她神色凝重起来。
可真倒霉,才刚穿来,到处欠债。
“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真的去找人了,但是后来没找到你人,那玉坠子多少钱我会赔给你。”
“那东西应该在苏雪身上。”旁边苏野突然开口。
“我看到过,她说是她在镇上捡到的。”
姜筱皱了皱眉,其实她也猜到了,苏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而原身从前根本没怎么出过大队,那东西就在她房间里,除了苏家人,其他人都不可能动。
“有机会拿回来吗?”
苏野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没答,而是问齐文路,“很重要?”
齐文路视线在两人面上掠过,点头,“是我母亲的遗物。”
苏野垂了一下眸,“留个地址,找到会给你送过去,值多少钱?”
他说着要掏钱。
“不用,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是姜同志救了我,当时如果不是姜同志我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纸笔来,写下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能找到我,你们也可以去棉纺厂找我,如果能找到那东西我一定重谢。”
“不过,苏同志说的苏雪,是你妹妹,刚才在院子里那个姑娘?”
没等苏野答应,姜筱点了点头。
“就是她,我有个办法让你直接把东西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