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知道我在外边让人欺负了,也就不问了,把我抱在了怀里,说道:“囡囡,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去当官,当了官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我说道:“我要当队长。”
在我幼小的心里,队长是我们洼子最大的官了,只要当了队长,就不会有人在欺负我们了。
我妈说道:“不,你要当大官,要当管队长的官,你要给妈争气啊。”
我妈这句话,在我幼小的心里扎根了。
梁叔终于没能等我妈到七十岁八十岁,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要饭的女人,晕倒在梁叔家门口,梁叔把女人抱进了他家,后来那个女人就留在了梁叔家。
我妈那天一句话都没说,脸上阴沉沉的,当初梁叔死乞白赖缠着我妈,我妈一直没有答应,现在梁叔收留了一个要饭的女人,我妈心里又难受了。
我妈在门口看到了梁叔,挡住了他,说道:“他叔,那个女人啥时候走?”
梁叔说道:“不走了,她愿意给我当老婆,我也把她睡了,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男人死了,又遭灾了,就出来要饭,回去了也是个死。”
我妈说道:“她没我长得好看。”
梁叔说道:“可是她对我好,我要她咋样她就咋样,就是自己再难受,也不会让我难受。”
我妈咬了一下嘴唇,就不说了,我有了意识以后,就知道我妈和梁叔是相好,梁叔也很喜欢我,没事就会抱我,也想着梁叔会和我们睡在一个炕上,但现在不会了,梁叔的炕上有人了。
我妈知道梁叔是个好人,但就是害怕别人说闲话,始终不肯答应梁叔,要当一辈子寡*妇,现在梁叔有女人了,我妈也就死了心了。
村里开学校了,在大场里盖了六间房子,从镇上来了一个教书老师,叫侯文涛,村里过了七岁的娃娃都去了学校上学,我也想去上学,每天看着比我大的娃娃背着书包去学校,我就心痒痒。
可我年龄不够,学校不收,就是收我也上不了学,那时候上学要交学费,一个学期两块钱,还要买书本铅笔,我家没钱,不可能送我去上学。
刘猛和刘佳都去上学了,他们是队长的娃,学校的侯老师也要看队长的眼色,就是刘猛打其他同学,在学校里捣蛋,侯老师也不会去说他,但要是其他同学捣蛋,侯老师就会惩罚他们。
学校就在我家门前的土塄下,我每天蹲在土塄上,看着学校的娃们上课,玩耍,我真想和他们一起啊。
侯老师吃饭要在村里轮着吃,谁家有学生的,一家一家要管一天饭,我没有上学,也不用给侯老师家管饭,就是要管饭,我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吃。
这天,我蹲在土塄上,看刘猛带着几个男娃在大场里玩,刘猛看到了我,又起坏心了,过来说道:“小野种,我有糖你吃不吃?”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糖,但我知道糖一定很甜,很好吃,平时都是刘猛带着其他娃来欺负我,他肯定没这么好心,指不住憋着啥坏呢。
我就说道:“我不爱吃糖。”
刘猛说道:“哈哈,你是没吃过糖吧?告诉你,糖很甜的,能把牙甜掉,你要是让我摸一下牛,我就给你一颗糖。”
我说道:“我没有牛啊?”
刘猛说道:“你的牛小,还没长出来呢,让我多摸几次,你的牛就长出来了,会跟我的牛一样,尿尿不用蹲着尿了。”
我也想有一个像他们一样能尿尿的小牛牛啊,我奶一直抱怨我没有牛牛,我妈也叹气我是个女娃,如果真如刘猛那样说的,多摸几次就会长牛牛,还会有糖吃,那该有多好啊。
我说:“猛子哥,你要说话算数。”
刘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那糖纸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吃不到糖,有时候会捡花花绿绿的糖纸,把糖纸在舔一遍,然后把糖纸收藏起来。
我分开了两腿,示意我同意让他摸了,刘猛一只手就摸了上来,我看刘猛不撒手,就说道:“猛子哥,摸好了吗?别再摸了。”
刘猛撤了手,把水果糖给了我,我好开心啊,我剥开了糖纸,看都没看放进了嘴里,这不是水果糖的味道啊?怎么这么苦呢?
我刚要吐出来,刘猛压着我的嘴,说道:“小野种,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现在知道包在糖纸里的不是糖块了,肯定是羊屎鸡屎一类的东西,想吐又吐不出,在他的强迫下,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我难受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还不敢出声哭,我要是哭了,刘猛肯定要打我,不光他一个人打,还会叫上其他的男娃打我。
我终于能脱身了,急忙跑开了那里,回到家里,不住用水冲洗着嘴,可怎么也冲不干净,嘴里一直有鸡屎的味道。
刘猛这样捉弄我还是轻的,只要他不打我就行,他是学校里的小霸王,把比他大的娃都打的哭爹叫娘,又不敢回去给家里大人说。
这天,我又蹲在了土塄边看着学校,侯老师给同学们上课,我听得侯老师给娃娃教汉语拼音,我就乍起耳朵听着,最后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读,虽然我没进教室,但我可以保证,我肯定会比他们学得好。
学生娃下课了,刘猛看到我蹲在土塄上,又跑过来使坏了,我一看刘猛想抓我,我就赶紧往家里跑。
我妈不在家,我奶在家,我奶已经老态龙钟了,又有了老年痴呆症,走路都走不稳,我跑回了家,关上了院门,这才不怕刘猛了。
可是我总不能老把自己关在家里啊,外边的读书声太吸引我了,我也知道,以后要当官,就要读书认字,学好多好多有用的知识,这样才能当官,就又开了门,偷偷溜到教室窗外去听课。
我这样偷偷听课,侯老师也知道了,他会经常向我蹲的地方看,我真怕侯老师打我骂我,后来看到他对我笑,我就不害怕了。
这天,刘老师破天荒来到了我家,还给我妈拿了一件他穿的旧衣服,说道:“大嫂,囡囡都这么大了,还没衣服穿,岔着两腿蹲在土塄上不好看,用我这件衣服给囡囡改一身衣服吧。”
当时我还小,只有五岁半,还不知道羞耻,每天蹲在土塄上,把自己下面全亮出来了,让其他人把我的小宝贝看得一清二楚,等我长大后才明白,侯老师那时候为啥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