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枳见王二清醒了过来,开口说道:“你可知你已经违反了冥界的规矩?不但死后没有及时去冥界报到,居然还妄图残害别人。”
王二颓废地瘫坐在地,悲戚地说道:
“我生前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佃农,跟我的妻子过着平静的生活。
一年前,镇上新来了一个员外李左宝,他将土地都买了下来,我只能去租他家的土地。我给李左宝交了三年的定金,待每年收成后再交上剩下的租金。
也有别人租了李左宝的土地,他经常会去收租。我也见过几次有人因为收成不好交不上租金的时候,李左宝对交不上租金的人会用上各种极端的办法。在我们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恶人,可是为了生活,没有办法。
李左宝也因为去收租遇到过瑾娘几次。瑾娘是我的妻子,她温柔美丽,跟着我真是苦了她了。可是李左宝这个畜生竟然对瑾娘产生了邪念。”王二说到她的妻子瑾娘时,满是温柔,但一说到李左宝时就会咬牙切齿,满是恨意。
“李左宝后来去得更勤了,有一次趁我不在时对瑾娘动手动脚,幸好我及时赶到,没有让他得逞。那次后,为了不让瑾娘受到伤害,我和瑾娘就像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李左宝见此也没了办法,就没有再去了,我们也以为他就此罢了休。
我和瑾娘种的菜长得很好,我们都很高兴,想着再过几天就可以拉去城里卖了。可是当我和瑾娘第二日再去看时,菜地已经被毁,一颗完好的菜也没有剩下。
等李左宝来找我们收租时,我和瑾娘根本拿不出钱来交租。李左宝见我交不起租金,便说要让瑾娘抵债,我自然不会答应,可他却带人强行将瑾娘掳走,我拼了命地想护住瑾娘,李左宝让他手下的人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将我打晕,带走了瑾娘。”王二说到这时,眼里含满了泪水。
紫鸢和沅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等我醒来后,一路找去了李府,我拼命地敲打着李府的大门,大喊着让李左宝将瑾娘还给我。
可是我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开门,我想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想着去报官,让官老爷替我主持公道。就在我刚要离开时,李府的大门终于推开了,两个家丁扛着一个麻袋扔在了我的面前。我打开麻袋,里面装着的是瑾娘,她全身冰冷,就那样静静地我怀里,任我怎么叫她,她也没有再醒过来。
瑾娘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对我温柔地笑了。
她因为不愿遭受那个畜生的侮辱和玷污,选择了自缢……”王二说到这时,已经泪流满面。
“我想讨个公道,于是带着瑾娘的尸体去了官府,将事情都告诉了官老爷,希望他能为我主持公道,可是他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说我污蔑李左宝,叫人打了我二十大板之后,将我和瑾娘一起扔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是李左宝,是他花钱买通了那个狗官。
我只能拖着瑾娘回了家,将她好好安葬。
可就在第二天,李左宝带着一群手下又来找我,威胁我交租金。我看见李左宝就想到是他害死了瑾娘,我不顾疼痛冲上去想跟他拼命,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被他的手下拦了下来。李左宝又命手下对我进行暴打,最终,我被他们打死。”
说着这里王二停顿了一下,接着看着沅枳和紫鸢,眼神坚定地问道:“李左宝这个恶棍难道不该死吗?”
紫鸢听完王二说的故事,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开口道:“虽然你的命运悲惨,可这些都是注定了的,况且谁人死、谁人活,都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死后,就该摒弃生前的一切,世间的一切也本该不再与你有关。你若是杀了李左宝,你也会堕入魔道,好在及时将你制止,酿成大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沅枳平淡地说。
“那他会受到惩罚吗?”王二听了紫鸢和沅枳的话后默默地低下了头,但仍然不死心。
“会!在人间作恶的人死后都会受到惩罚。”沅枳回答。
接着,沅枳打开了通往冥界的入口,就在要将王二送进去时,王二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开口问道:“我还能再见到瑾娘吗?”
而这回沅枳和紫鸢都没有再回答他。
将王二送走后,紫鸢表情严肃地说:“现在可以说说王二身上的邪气是怎么回事了吧?”
“王二死于两个月前,封枢他们来人界一直未能寻到他的踪迹。若不是他刚刚强烈地想要杀掉李左宝,使怨气散发出来,恐怕我也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沅枳解释道。
“所以他也是生死簿上那些没有去冥界的亡魂之一?”紫鸢惊讶地问。
沅枳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头回答道:“关于生死簿上失踪的亡魂,我们目前只找到了一小部分,并且已经带回了冥界。可是生死簿上还在不断出现新的藏匿起来的亡魂……”
沅枳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石。他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暗自思忖着。
紫鸢听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有其他势力在暗中与我们冥界作对?不然这些亡魂为何会隐匿行踪呢?其中定有端倪!”她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曾经身为鬼吏之时,不乏一些贪恋尘世繁华、不愿离去之亡魂。紫鸢亦曾多次降临人世缉拿此类鬼魂返回冥界。每当鬼吏踏足人间寻找亡魂之际,便能够确切知晓其方位所在。只需一经抵达人界,必然能够成功将这些迷途之魂带回冥界应至之地。
像如今这般寻觅无果之事却前所未闻!若要追寻这其中缘由,则唯有一个可能性——定有某种力量从中作梗,扰乱冥界事务秩序,并将那些失踪之亡魂藏匿无踪。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周围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将会给冥界带来巨大的麻烦。
“沅枳,你想想看,有没有可能是桀魅作祟?”紫鸢轻声说道。她想到王二身上的怨气强得异常,而桀魅偏偏就是有这种能力,不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
沅枳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但是我们抓回的亡魂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桀魅的气息。我跟你去过鬼峰,都知晓桀魅的气息,你也见到了,王二身上并没有桀魅的气息,我之前捉回冥界的亡魂,亦是如此!”
沅枳这么一说,紫鸢确实没有感受到桀魅的一丝气息,但又想了另一种可能,开口说道:
“万一是……桀魅故意改变了自已的气息呢……”紫鸢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有些害怕这种可能性。
沅枳心头一紧,如果真如紫鸢所说,那么情况将会变得非常严重。
桀魅若在人间某处肆意妄为,而冥界却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即使有实力将其捉拿回冥界重新封印,也无处可寻。想到这里,紫鸢和沅枳不禁感到一阵担忧。
过了一会儿,沅枳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令人难耐的沉默氛围。他看着紫鸢,语气坚定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调查的。倒是紫鸢你,离开白漾漾躯壳有些时间了,赶紧回去吧,若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听到沅枳的话,紫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化成一道紫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