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的的李奶奶醒来了,怔怔的躺在床上。
李奶奶昨天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她想着她这是和他们团聚了?
所以才能有这么睡在这么柔软的床上,还有这么明亮的房间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如果不是和儿子媳妇团聚了,她怎么能住在这里?
可是她没有脸面见儿子媳妇呀,孙子孙女她都没有护好。
李奶奶的脸上开始涌出大颗大颗泪珠,泪水顺着脸上的褶子没入白发中。
儿媳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将小丫使劲的扔给她,可是她没有能力看顾好孙子孙女,现在她又撇下他们了,她有何脸面见儿子儿媳。
李奶奶默默地躺在床上流泪,他们还那么小,没有了大人庇护,没有了田地,没有了房子,没有了亲人,怎么活下去呀?
门吱呀一声响起,大壮几个推门进来看到奶奶在哭,立马喊道:“奶奶别哭,我给你端鸡蛋来吃了,我们有吃的了。”
李奶奶刚刚还在担忧孙子孙女们的处境,这一下全都推门进来了,这一惊吓可不得了,上半身从床上撑起来:“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一家都团聚了?这一想法将李奶奶吓的不轻。
三壮跑到奶奶面前,看着奶奶说道:“奶奶,我请金爷爷他们救我们了。”
大壮到底年纪大些,看出了奶奶的惶恐,将事情快速的讲了一遍。
李奶奶将信将疑道:“真的是被好心人给救了?”
几人连连点头,李奶奶又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脸和手,温热的,李奶奶放下心来。
大壮再次将碗递给奶奶,奶奶看到一碗嫩嫩的鸡蛋,口水疯狂分泌,手不由自主的接过碗,正要吃又抬起头看看几个孩子:“你们先吃,你们吃了奶奶再吃。”
二壮抢先道:“我们己经吃饱了,我们吃了肉包子和鸡蛋。”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小丫也在旁边点头,大壮和三壮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很饱了。
大壮还催促道:“奶奶,你快吃吧,这个是专门给你做的。”
李奶奶还是拿勺子舀了一勺喂给小丫,小丫闭着嘴连连摇头拒绝,李奶奶才确信他们是真吃饱了,随即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李奶奶吃完之后将碗递给大壮,然后站起来,拽了拽衣裳,理了理头发,说道:“带我去给恩人磕个头。”
李奶奶走到金叔金婶面前就噗通一声跪下,还招呼孩子们跪下:“都跪下,给恩人们磕头。”
金婶金叔吓的恨不得跳出二里地,二人连连摆手:“可别这样,别这样。”说着就要伸手扶起他们来。
李奶奶坚持一定要磕头,最后只能让他们祖孙磕了三个头。
金叔金婶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礼,一时手足无措,等磕完头之后赶紧扶起来。
这边,金叔金婶和李奶奶说道:“不只是我们救了你们,是我们村还有其他人一起去救了你们。”
“你们是怎么流落到这荒郊野岭的去了?”
李奶奶叹了一口气,将大梨村被洪水淹了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到眼睁睁看着儿子和儿媳被洪水吞没了,满脸皱纹的脸上又布满了泪水。
金婶不落忍,拉过小丫,抱在怀里说道:“可怜的孩子!”
李奶奶接着讲,最后洪水退了,房子也没有了,田地都没有了,他们没有办法跟着村里的大部队到了城里,城里的县令倒是开了几次粮仓救灾,他们每天就排救济粮,喝救济粥,只是那粥啊,连人影儿都能照的清楚。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抢也抢不过人家,随后又听说县令觉得开了粮仓救济灾民己经足够了,不允许他们在城里逗留,把他们赶出城去。
李奶奶带着几个小孩子就这么被赶出了城,看着身边那些饿的眼冒绿光的人,时不时就打量她的几个孙子,越来越害怕,只能远离人群。
她们越走越偏,最后就走到了小河边,李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又伤心又担心,摘到了野果也是先给孙子孙女吃,所以她就饿晕了。
金婶听的眼泪涟涟:“这个县令就这样不管了吗?那政府....呃....朝廷也不管了吗?”
李奶奶摇摇头:“这个县令自从来到我们县以后,己经加了两次税了。”
苦笑道:“县令能开仓放粮就己经老天保佑了,不然,不知道还要饿死多少人呢。”
金婶感慨道:“这是天灾加人祸呀,你们村旁边的那条河以前发过大水吗?就没有预警?”
李奶奶摇了摇头:“我们村上游有一个水库,修了好多年了,去年县令大人还让我们村出徭役去加固呢。”
金婶觉得这还是一件人干的事:“那还可以,是不是雨水太大了,超过了水库的蓄水能力?”
李奶奶抽了抽鼻子,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脸:“听说,去年的水库加固就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没有按照要求去加固,本来水库就年久失修,这加固又没到位,遇上了一连几天的暴雨,可不就决堤了吗!”
金婶一拍桌子:“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呐,真是狗官不得好死。”
李奶奶听到金婶的骂声,连连摇手,虽然她也恨毒了这个县令,可是就这么首接破口大骂本县的父母官,她还是不敢的。
金婶对李奶奶说道:“你就先安心住下,先养好身体。”
李奶奶分外感激:“我们祖孙运气好,遇到了大恩人,不然,我们也是饿死的份儿,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做饭下地都是一把好手,还恳请恩人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金婶看着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李奶奶道:“你放心,我们村己经同意你们留下了,你也别总是恩人恩人的叫了,我今年己经五十五了,你叫我妹子吧,我叫你李姐好了,对了,李姐,你今年贵庚啊?”
李奶奶沉默了大概十秒说道:“我今年五十二岁。”
金婶:啊这?,过于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