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安,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哨兵的精神力在此刻安慰了向导有些慌张的神经,两人相伴向里走去,在诺尔以及一众仆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半露天的景观台。
门打开的一瞬间,姜芙就惊到了。
这哪里是露台,分明就是以百花为主题的宫殿。
雕刻的如艺术品的餐桌旁拥簇着成堆的蔷薇花群,真实的造景配以AI动态智能景观,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仿佛置于九霄之上,独揽青天。
姜芙以前的家庭也算得上是不错,虽然没达到富贵小姐的地步,但该见的也都见过,但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乡下人家进城”的那种降维打击。
优雅的音乐响起,两人在座位上坐下,尤金还说:“这里的条件算不上太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带姜小姐去联邦转转,那里的风景极美,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芙:“……”
他说的太真诚,以至于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凡尔赛。
好在,饭总算是吃上了。
尤金很健谈,基本上不会让场面冷下来,姜芙说的每句话他都能接住,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说自己经历过的一些趣事,以及他的家乡,阿拉里克联邦。
据他所说,那是一个十分浪漫的国度,国内并无统一的领导人,而是由五大家族共同治理,洛里安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最近这种制衡有点被打破的意思,有些人不满足五权分立,想要一家独大,国内的形势有些紧张,而就在前阵子达尔西家族的向导诞下了一位女婴,将这种紧张渲染到了顶峰。
达尔西借着这个女婴来炒作家族高贵的血统和基因,同时给其他西族施加压力交出联邦印章,浪漫的气息逐渐变得乌烟瘴气,于是尤金被家里赶了出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锻炼。
不过这些,尤金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聊,毕竟太煞风景,他说的大部分是一些有趣的故事。
姜芙一边听一边喝着手边的饮品,喝着喝着她突然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头有点晕,恰巧这时诺尔过来上菜,她问了一嘴:“这是什么?”
“姜小姐,这是‘花露’,当今星际女性最爱的酒类之一,酒精含量很少。”
姜芙点点头,放下了杯子没再动。
还好她没喝太多。
可不能像前阵子那样醉着回去。
诺尔看出来了她不太想喝酒,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不多问一句就自作主张的给人上了酒,随后连忙的把花露撤了下去换上了果汁。
不过花香夹杂着口腔中残存的酒精气息还是让姜芙有些飘飘然,她托着腮,眼下氤氲着淡淡的薄粉,那颗痣让她此刻犹如花妖,娇艳动人。
尤金呼吸一窒,薄唇轻抿,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姜芙旁边,拿出了一个戒指盒单膝跪了下去。
盒子打开,一枚刻着花样的宝石的戒指躺在里面,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空气静了几秒。
姜芙的酒彻底醒了。
她慌乱的站起身,脸上充斥着不知所措:“尤金,你、你干嘛啊?”
“姜小姐,我们己经产生了共鸣,”尤金理所当然的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人了,向你奉献我自己是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动作都算慢的,有的哨兵在和向导产生共鸣的第一时间就是通过光脑在星网上先确认关系。
不过这个并不是用来约束向导,而是约束哨兵。
星际对于哨兵的道德要求很高,不只是产生共鸣后,一般来说只要是哨兵接受了某个向导的净化,这一生他就只会认这一个向导。
就算产生不了共鸣他们也会一辈子都为其守身守德,在他们看来有向导愿意降下垂怜己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钟情,专一甚至是最低的标准。
但是姜芙不知道。
尤金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安娜姐的劝告她的确是听进去了,但也不能见的第二面就结婚啊!
姜芙整理好心情,先将人扶了起来。
尤金面色一喜,以为她同意了,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她说:“尤金,你说的这个……太快了,我还不能同意。”
因为观念的不同,所以姜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拒绝对哨兵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下一秒,她就见尤金的碧色眼眸里盛满了水汽,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猫耳又出现在了他的头上,只不过这次耳尖却沮丧的垂了下去。
“你、你不要我吗?”
他此刻哪还有哨兵那高大无畏的气场,抽抽噎噎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嗯,对尤金来说确实是这样。
姜芙:!!
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眼泪说来就来,慌乱的上前想要安慰他:“不是的,我不是不要你,就是太快了……”
尤金一把抱住她,埋在她的肩窝小声的抽泣,向导迷人的信息素瞬间乱了他的心智,让他本就委屈的心情更加委屈。
“不快,一点都不快,”他此刻颇有种无理取闹的意味,“共、共鸣的时候你就应该要了人家的。”
姜芙:“……”
她叹了口气:“可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呀。”
少女声线温柔,让尤金止住了难过无助的心绪,随之,另一种炽热开始逐渐填满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呆,泛着红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姜芙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了泪珠。
“尤金,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会很长,我不是想要抛弃你,只是想和你真正的交心。”
阿拉里克联邦过去所有的浪漫都不如姜芙说的这一句“情话”。
星际的一切对姜芙来说是降维打击,可姜芙的某些习惯和认知,对这里的哨兵又何尝不是降维打击。
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高高在上的向导温柔的说想要和他交心,这谁能受得了。
于是尤金又落了泪。
姜芙:“……”
只不过这次明显和刚刚不一样,猫耳重新立了起来,他擦拭掉了眼泪,又埋在了她的颈窝,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是我耍小性子了。”
姜芙笑笑,回抱住了他:“不是小性子,没什么可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