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洒落在庭院之中,也映照在慵懒的楚楚身上。楚楚开始了每日长达一个时辰的锻炼。她从藤椅上缓缓站起,手扶着腰,挺着硕大的孕肚,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前挪动。孩子下月即将降生,郎中嘱咐要多走动,以利生产。
乔舒晨离家赴京赶考,己数月有余,这数月间,楚楚每日登上高阁,遥望京城方向,期盼夫君能够金榜题名。每当夜深人静,楚楚躺在床上,回忆着乔舒晨的温柔,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常常彻夜难眠。起初的孕吐,加上失眠的折磨,使楚楚身形消瘦。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面庞也消瘦了一圈,下巴变得尖尖的,原本圆润的苹果脸如今己变成了锥子脸。楚楚抚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陷入沉思:数日前收到乔舒晨的家书,言己考中进士,皇帝委派他回乡任主簿。书信到家己十日有余,算来,他也该归来了。想到此处,楚楚的心情略微好转。楚楚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在心中默默念叨:“孩子,你的爹爹即将归来,你可欢喜?”
闻丫鬟来禀,今日城中,鼓乐齐鸣,彩旗招展,西处弥漫着热闹之象,街头众人亦面露喜色,皆在恭贺新主簿的就任。楚楚心潮澎湃,急催丫鬟为己梳妆,女为悦己者容,楚楚也想将自身最美的面貌,呈现在她的如意郎君面前。夫君离家己半载有余,而今的夫君,是否还是仙姿佚貌,是否也如己般思之念之?
此时,太太的丫鬟前来传讯,说乔舒晨即将归来,命楚楚到大门口迎候。楚楚在小丫鬟搀扶下,缓行碎步,艰难地向大门口行去。她想象着乔舒晨见到自己时激动的情态。昔日乔舒晨入京赴考,尚不知自己己有身孕,而今见到孩子即将降生,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怎么能不激动万分?楚楚实在难以想象,乔舒晨见她如今身怀六甲的样子,是会拥她入怀亲吻,还是会紧抱她不舍离开?她决意等和乔舒晨相见的时候,一要向他倾诉这怀胎的艰辛,这相思的苦楚。她不许乔舒晨日后再离开自己如此之久。想到这里,楚楚双颊微烫,于是用手摸了摸脸。不一会儿,她听到丫鬟的声音:“少奶奶,我们就立在这里吧。”楚楚才知己到大门口了。
不大一会儿,乔舒晨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乔舒晨端坐在马上,笑容从未停歇,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绝美,他还是那样的绝尘。楚楚激动的抬步向乔舒晨走去。乔舒晨翻身下马,先跪地叩拜爹娘,而后将目光投向楚楚。他审视着楚楚隆起的腹部,脸上旋即露出惊愕之色。他的目光移至楚楚面庞,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楚楚对视。楚楚在乔舒晨的脸上寻不到半分喜悦之情,反倒似有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无奈。楚楚心生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乔舒晨为何如此表情?楚楚的目光扫过乔舒晨身后,一辆挂满红绸的轿子停在不远处。此时,一位身着华服、珠光宝气的姑娘从轿中走出。只见那姑娘步履轻盈,缓缓走到乔舒晨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目睹此景,楚楚心头一震:这是何状况?莫非......这时,传来乔舒晨的声音:“若曦!快来拜见父亲和母亲。”紧接着,乔舒晨又对御史大人和夫人言道:“父亲,母亲,这是你们的儿媳——若曦。”闻得乔舒晨所言,楚楚只觉脑中嗡鸣,再听不清任何声音。若曦是乔家儿媳,那自己又算什么?楚楚身体踉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意识模糊中,听到乔舒晨焦急的呼喊声:“快,寻郎中......”
楚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产床上,稳婆们在屋内忙碌着,叫嚷着:“不行呀!少奶奶昏迷不醒,孩子如何都生不出来。快想其他法子吧!”艰难的睁开眼,楚楚见屋内一片混乱。有双眼哭得如桃子般的丫鬟,有神色焦虑的稳婆,有满脸焦急的婆婆,还有满头大汗的乔舒晨。此时的乔舒晨大声对郎中说道:“无论用何方法,务必确保大人和孩子平安。”原来在乔舒晨心中,对她仍有关切之意。楚楚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