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古墓之前,朱悦曾在古墓入口的石壁上瞥见一个模糊图案,乍看像饕餮,又有几分青铜镜的轮廓,当时她未在意,只当是岁月侵蚀形成的纹路。
墓室穹顶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条裂缝都似黑暗中伸出的魔爪。玄鸟光网在碎石冲击下,发出濒临崩溃的尖锐嗡鸣,如同玄鸟痛苦哀嚎。尖锐破风声如利刃刺着朱悦耳膜,疼得她几乎昏厥。
那袭向人群的黑影在她瞳孔里急速放大,近了,更近了——竟是古代僵尸铠甲的护心镜,边缘锯齿泛着幽绿毒芒,似恶魔獠牙散发致命气息。
“退后三步!”将臣低吼裹着腥甜血气,仿佛从地狱传来,带着无尽肃杀。
朱悦条件反射后撤,腰间朱雀镖被劲风卷得叮当作响,在死寂墓室中格外刺耳。黑影擦过鼻尖,她看清那不是护心镜,而是半截被绿雾包裹的青铜戈头,戈柄缠绕沥青状幽灵残渣,散发刺鼻腐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轰!”巨响如惊雷,震得墓室颤抖。将臣披风在气浪中炸成碎片,如落叶飞散。他后背与巨石相撞,迸出金石相击的耀眼火花。
朱悦闻到浓烈沉香味混着刺鼻血腥,这才发现将臣右臂死死抵住二次崩裂的巨石,暗红纹路顺着小臂血管蔓延到指尖,似古老咒文流动,散发神秘危险气息。
“愣着做什么?”考古教授突然将罗盘砸向东南角镇墓兽,“戌时三刻,玄鸟归巢!”他手中多出柄青铜尺,尺面二十八宿纹路与穹顶星辰呼应,在碎石雨中撑开半透明屏障,散发淡淡蓝光。
探险队员乙登山靴在湿滑地砖上打滑,整个人扑向凸起地砖花纹。朱悦心猛地一紧,甩出朱雀镖勾住他背包带,眼角瞥见蟠螭纹渗出墨绿色液体——腐蚀性极强的尸油,滴落声如恶魔低语。
“别碰砖缝!”将臣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压抑痛苦。他左手抵住巨石,右手刺入左胸,掏出团跳动紫色幽火的雾状物。原来古墓风水格局与他特殊体质共鸣,掏出雾状物能借助古墓气场改变气流。
雾团坠地,墓室气流逆时针旋转,发出低沉呼啸,如巨兽咆哮。探险队员甲砍向古代僵尸的工兵铲被飓风掀飞,钉在墙上的青铜锁链发出吱呀声。朱悦后颈发丝被撩起,一阵寒意升起,即将触碰到队员乙面门的尸油尖刺悬停半空。
“走巽位!”将臣咳出两口黑血,指尖紫火暴涨。悬浮尸油瞬间汽化,在墓墙上蚀刻出诡异星图纹路,散发幽光。朱悦拽着队员乙衣领滚向东南角,听到身后冰层开裂般脆响——古代僵尸铠甲在气流中剥落,露出紫黑色干枯躯体。
考古教授突然痛呼,手中青铜尺疯狂震颤:“不对...这星图是反的!”屏障外镇墓兽石像眼眶渗血,本指向玄武七宿的斗柄,此刻诡异地指向朱雀方位。朱悦太阳穴突突首跳,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她摸到腰间香囊温度异常灼热。
将臣撕开气旋跃到她身侧,她看清星图纹路组成的图案——倒悬饕餮,正张着血盆大口对准将臣后心。
“你的手...”朱悦惊呼被新一轮机关启动声淹没。将臣扯下颈间红绸缠住她手腕,绸缎内侧金线绣的镇魂符咒擦过她脉搏,烫得她浑身一颤。
那些本该被气流净化的幽灵残渣,沿着地砖缝隙汇聚成溪流,注入古代僵尸开裂的胸腔。墓室陷入死寂,碎石静止半空。朱悦听见自己心跳声中,混入不属于人类的、缓慢沉重的心跳声——来自玉圭方向,那个正在蜕变的古老存在。
将臣瞳孔变成纯粹鎏金色,沾满黑血的手指轻点朱悦腕间红绸,嘴角扬起邪气弧度。这个动作让朱悦想起三个月前,将臣把沉香木放进她掌心,指尖也是这样擦过她的生命线。此刻红绸上镇魂符泛出微光,她意识到,或许从踏入古墓,某些因果己在暗处生根发芽。
朱悦指尖刚触到将臣手掌,墓室穹顶传来琉璃碎裂脆响。她下意识抽回手,却被将臣反手握住。男人掌心纹路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耳尖发麻——那是三个月前他徒手接天雷留下的雷火痕。
“别松手。”将臣喉结在阴影里滑动,鎏金瞳孔映着朱悦发间晃动的朱雀衔珠钗,“你腰间沉香木还剩多少?”
朱悦正要说全用在破解前殿鬼打墙,突然发现香囊里多了块温热物件。掏出来竟是半截雕着饕餮纹的青铜镜,镜面残留将臣血指印,暗红纹路沿饕餮獠牙渗入镜中。此时她想起入口石壁图案,心中恍然大悟。
考古教授踉跄撞过来:“戌时三刻要过了!”他手中青铜尺龟裂,二十八宿纹路像活过来的蜈蚣在尺面游走。朱悦注意到,从刚才区域到现在,通道里腐朽气味更浓郁,光线更昏暗。静止半空的碎石簌簌落灰,被净化的幽灵残渣在玉圭表面凝结成冰晶。
“拿着。”将臣把青铜镜塞进她掌心,指尖划过她虎口守宫砂。朱悦觉得有团火从手腕烧到锁骨,镜面映出她前世戴凤冠的模样——这画面被突然炸开的镇墓兽石像撞得粉碎。
十二尊石像眼眶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沥青状的幽灵军团。这些幽灵更狡诈,附身在散落的青铜器上。一尊倒地的夔纹鼎突然立起,鼎耳化作獠牙扑向探险队员乙。
“巽位三步!”将臣披风残片暴涨,裹住朱悦腰身甩向安全区域。他在空中拧腰避开青铜戈头偷袭,落地双掌拍地,暗红咒文爬满整个墓室地砖。
古代僵尸发出类似象鸣的嘶吼,紫黑色躯体在咒文加持下暴涨三倍。它徒手扯下肋骨掷出,带尸毒的骨刺精准穿透三只幽灵眉心。
朱悦趁机甩出朱雀镖,镖尾系着的红绸在空中结成降魔结,暂时封住东南角幽灵退路。
“乾宫转离位!”考古教授突然将罗盘砸向地面。朱悦看到他藏在袖中的左手结印,竟是朱家失传己久的“朱雀焚天诀”起手式。这个发现让她心神巨震,差点被飞溅的青铜碎片划伤脸颊。
将臣鬼魅般闪到她身后,徒手捏碎青铜碎片。碎片在他掌心融化成液态,又被他吹气凝成七枚透骨钉。“看好了。”他在朱悦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垂,“这是尸王祭器的正确用法。”
透骨钉破空拖出紫色尾焰,钉入幽灵躯体瞬间开始吞噬星图能量。朱悦腕间红绸无风自动,镇魂符咒与透骨钉产生共鸣,在墓室上空织出金色天罗地网。
古代僵尸趁机撕开胸腔,紫黑色心脏跳动频率与朱悦脉搏同步。
“你的心跳...”朱悦按住狂跳的胸口,发现将臣后背抵着的巨石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她掌纹契合的凹槽。被净化的幽灵残渣在凹槽中汇聚,渐渐凝成半透明琥珀状物质。
考古教授突然癫狂大笑:“原来如此!”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朱悦,“大小姐可知道,这墓里葬的根本不是人?”
话音未落,最后一只幽灵在将臣透骨钉下灰飞烟灭。古代僵尸轰然倒地,干枯躯体迅速风化成沙。朱悦注意到流沙中混着金粉,在地面拼出半幅星图——正是她香囊内侧绣着的南斗六星。
将臣突然按住她触碰星图的手:“当心反噬。”他指尖沾着黑血,在朱悦手背画了道止血符,“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遇事要...”
“先嗅三寸。”朱悦抢答,鼻尖微动,“沉香混着...铁锈味?不对,是龙血竭!”她猛地转头看向墓室尽头的青铜棺椁,棺盖不知何时移开半尺。
探险队员甲突然举起狼眼手电:“有宝箱!”光束尽头,鎏金宝箱上的睚眦锁正在自动旋转。朱悦腰间青铜镜发烫,镜面浮现宝箱内部结构——层层锦缎下压着卷竹简,但竹简末端连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
“等等!”她甩出朱雀镖想击退队员甲,却见将臣己瞬移到宝箱前。男人修长手指抚过睚眦锁,锁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朱悦腕间红绸应声断裂,镇魂符咒化作金蝶扑向宝箱。
“闭气!”将臣厉喝同时,宝箱盖在他掌下轰然开启。朱悦看到他后颈浮现与墓室穹顶相同的饕餮纹,暗金纹路在他皮肤下游动如活物。本该喷涌而出的毒雾,此刻被某种无形之力压缩成球状...
(宝箱开启瞬间,青铜镜映出千年前场景——戴青铜面具的祭司正将同样毒雾注入活人体内。朱悦瞳孔微微收缩,认出祭司手腕胎记竟与自己分毫不差。而将臣凝结毒雾的法诀,与祭司当年施展的咒术有着诡异的镜像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