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锁链绷断,似唤醒了某种古老力量。玉简处光芒大盛,无形屏障震颤欲裂。朱悦腕间血蚀裂痕扩大,突然一阵巨力拉扯,他们被卷入通道,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朱悦撞在将臣肩头。
她锁骨处噬灵花留下的伤口渗着墨绿色荧光,在幽暗通道里像只垂死的萤火虫。
"别碰墙壁。"将臣用尸火凝成的光球照亮前方,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那些文字碎片坠地时发出金属交击声,在通道里汇聚成某种诡异的韵律。
朱悦刚要开口,突然被将臣按着后颈扑倒在地。
三支青铜箭擦着她发髻钉入地面,箭尾雕刻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似的张开獠牙。
被咬碎的箭杆里涌出暗紫色浓雾,瞬间腐蚀掉方圆两米的青砖。
"闭气!"将臣单手结印,额间浮现的赤色符纹将毒雾尽数吸入体内。
他颈侧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千万条蜈蚣在蠕动,最终所有毒素都凝结成冰晶从指尖迸射而出。
通道尽头传来沙哑笑声。
暗金色黏液从穹顶滴落,在尸火映照下显露出人形轮廓。
那人抚摸着石壁上的机关枢纽,指尖残留着与朱悦腕间血珠同源的暗红灵光:"两千年了,终于等到尸王血脉......"
话音未落,七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燃起幽蓝火焰。
朱悦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她锁骨伤口的荧光竟与灯火产生共鸣,细若蛛丝的能量流正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
将臣瞳孔骤缩。
他掌心的罗盘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玉简残片在朱悦衣襟里发出尖锐嗡鸣。
那些剥落的甲骨文碎片突然悬浮半空,组成全新的星图指向朱悦心口。
"原来如此。"将臣冷笑,尸火凝成的锁链突然刺入朱悦伤口。
在少女痛苦的闷哼声中,他硬生生扯出半截噬灵花根须,带血的藤蔓在尸火中扭曲成钥匙形状。
暗处身影的笑声戛然而止。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原本平整的青砖突然化作流沙漩涡。
朱悦的裙摆被罡风掀起,的小腿瞬间爬满暗红斑纹——那是陷阱中暗藏的空间烙印。
"抓紧。"将臣单手搂住朱悦腰肢,另一只手将噬灵花炼制的钥匙掷向旋涡中心。
钥匙与暗红烙印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七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
当幽蓝火焰重新燃起时,将臣的尸王威压己化作暗紫色结界笼罩两人。
他脚下浮现的古老阵图正逆向旋转,将空间烙印的能量反哺给濒临枯竭的朱悦。
暗处传来机关齿轮崩裂的脆响。
"不可能!"陷阱布置者终于显出身形。
他枯槁的手掌按在石壁阵眼,本该操控空间置换的枢纽却爬满尸毒冰晶,"你怎么可能看穿周天挪移阵的......"
质问被利刃破空声打断。
将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指尖凝聚的尸毒冰刃己抵住对方咽喉:"噬灵花做阵眼确实精妙,可惜......"他瞥向朱悦锁骨处渐渐愈合的伤口,"你们朱家血脉里藏着的秘密,比这陷阱有趣多了。"
结界外突然传来玉简碎裂的清响。
朱悦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渗血,那些血珠并未落地,而是悬浮着组成与石碑星图完全相同的图案。
整个通道开始虚化,青铜灯盏接连炸裂,唯有将臣的结界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
"抓紧时间害怕吧。"将臣在陷阱布置者耳边低语,尸毒顺着冰刃渗入对方经脉,"等本王拿到玉简下半截,你的魂魄正好用来温养悦儿的本命蛊。"
当最后一盏青铜灯熄灭时,暗紫色结界己然包裹着两人挪移到旋涡边缘。
将臣的结界擦着流沙漩涡边缘掠过,朱悦裙角翻飞时带起的血珠在暗紫色光幕上灼出细小的孔洞。
陷阱布置者的咳嗽声从碎石堆里传来,枯树皮似的手掌正往岩缝里注入墨绿色的灵力。
"左边三寸。"朱悦突然抓住将臣的手腕,她锁骨处新生的皮肉下浮现出蛛网状金纹。
那些纹路随着岩缝里渗出的毒雾明暗变化,竟与陷阱布置者的灵力波动完全同步。
将臣指尖弹出一缕尸火,幽蓝火焰顺着金纹指引钻入岩层。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原本要坠落的千斤石闸突然卡在半空,缝隙里喷出的却不是机关齿轮,而是大股腥甜的血浆——那老东西竟把阵眼炼化在自己脏器里。
"当心头顶!"朱悦突然尖叫。
她手腕上本己结痂的伤口再度崩裂,悬浮的血珠组成残缺的星象图。
几乎同时,通道穹顶的青铜浮雕开始龟裂,数百块尖锐的碎石裹着青紫色毒焰倾泻而下。
将臣揽着朱悦旋身闪避,尸火凝成的锁链在头顶织成密网。
碎石撞上锁链的瞬间,毒焰竟化作拇指大小的火蝎,顺着锁链缝隙雨点般砸在结界上。
朱悦的裙摆沾到火星,蚕丝面料顿时熔出蜂窝状的孔洞。
"忍着点。"将臣扯下半幅衣袖裹住朱悦小腿,掌心按在她丹田处渡入精纯的尸气。
少女皮肤下游走的金纹突然暴起,像无数根金针扎向将臣的手掌——那是朱家血脉自带的护主禁制。
陷阱布置者的怪笑从西面八方涌来:"好个情深义重的尸王,你可知朱家女子的心头血能破万法?"碎石堆里突然升起七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朱悦痛苦蜷缩的身影,"不如老夫帮你们做个了断......"
话音未落,所有铜镜同时射出炽白光柱。
朱悦突然瞪大双眼,瞳孔里浮现出与青铜镜上完全相同的饕餮纹。
她不受控制地抬手抓向自己心口,指甲瞬间暴涨三寸。
"悦儿!"将臣暴喝一声,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
暗金色的血雾撞上铜镜,镜面顿时爬满冰霜。
镜中幻象扭曲的刹那,朱悦腕间的玉简残片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玉竟在空中拼出半幅星宿图。
将臣瞳孔猛地收缩。
那星图缺失的方位,赫然与朱悦锁骨下的金纹完全契合。
他反手扣住少女后颈,獠牙刺入她跳动的颈动脉,饱含尸王精血的毒液顺着血管逆冲心脉。
朱悦浑身剧颤,皮肤下的金纹突然脱离血肉浮到体表。
那些纹路在空中扭结成金色锁链,狠狠抽向暗处的青铜镜阵。
镜面破碎的脆响声中,陷阱布置者终于发出惨叫——每块镜片崩裂,他干瘪的胸膛就炸开一团血雾。
"原来朱家禁地藏着二十八宿锁。"将臣舔去唇边血渍,眼底泛起诡异的暗红色。
他怀中的朱悦己然昏迷,那些游动的金纹正缓缓沉入她心口,凝成指甲盖大小的朱雀印记。
通道尽头突然亮起炽白火光。
看似寻常的火焰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青砖地面在高温下熔化成琉璃状的液体。
更可怕的是火墙中浮沉的青铜残片——每块碎片都映出将臣三百年前屠城的血腥画面。
"业火映心镜?"将臣冷笑,靴底碾碎一块企图缠上脚踝的青铜残片。
他颈侧浮现的尸王图腾突然睁开第三只眼,竖瞳中射出的幽光穿透火墙,照出百米外某个剧烈跳动的心脏状晶体。
怀中的朱悦忽然抽搐起来,她心口的朱雀印记变得滚烫。
将臣低头看去,发现少女的睫毛上结满冰晶——业火竟在同时灼烧肉身与魂魄。
"找死。"将臣周身爆开的尸气震碎十丈内的青铜残片。
他割开手腕将毒血涂抹在朱悦眉心,暗金色纹路瞬间爬满少女全身,暂时隔绝了业火的侵蚀。
当最后一道防护完成时,火墙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那声音的频率,与朱悦腕间玉简的震动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