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送来的时候是连着药罐的,盖了封条,从里面倒出来还有点烫手,清苦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在了屋子里面。
祝善德有点迟疑,要说穿越来这里十五年来有什么事是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洗漱加喝药了。
如今的大夫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风气,熬出的药汤子比黄连还苦,但凡味道淡一点都觉得没药性,一个劲往里加药材。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着苦死一个是一个的主意。
她寥寥几次吃药体验都是以吐收场。
祝善德做了几次心理准备,看着手边矮几上的药碗还是没勇气端起来。
越衡还在,等下吐起来太难看了,还是等人走了再喝吧。
宝珠伺候她的时间长了,也知道她不爱吃药,特意拿她最喜爱的食铁兽小碗盛了药。
她手里还端着一盒糖跟蜜饯,轻声劝慰。“宫人,奴婢特意让小全子看着把药汁熬少了些,您忍一忍,几口就好了。”
“您看,您要的苏子梅姜大膳房都做了出来,您就先喝了吧。”
“喝完了咱们就吃蜜饯,不会很苦的。”
祝善德给宝珠使了个眼色。“有点烫,我等下再喝。”
宝珠虽然不懂,但她很听话,立刻就托着蜜饯退了下去。
越衡还没走,正在西风堂里看书消磨时间。今日他不打算见客,己经让人封了王府大门,连帖子都不收。
现在看祝善德一推脱,下面的人就退了下去,眉头皱了起来。
西风堂如今这样,也难怪能纵着祝善德玩冰玩雪,没一个劝谏的了。
他伸手试了试药碗的温度,将它端了起来,递到祝善德手边。
“现在正好,等下凉了药性也没了,喝吧。”
祝善德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接了过来,她眉毛都皱成了一团,可怜巴巴的看着越衡。
“可以不喝吗?”
越衡不为所动,“良药苦口。”
等下他要是不在,凭着西风堂的作风,这碗药怕是明天都入不了她的口。
还是他看着点吧。
祝善德眼珠转了转,放下药碗,蹭到越衡身边跟他商量。
她扒拉着越衡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那秦大夫不是说我就是肾气虚了点吗?那我好好养一阵子不就行了。”
“就那什么......禁欲。”
她声音小小的,心里盘算的很好。
马上就是新年了,估计王爷要天天泡在宫里,是到不了后院了。
这段时间,休养一下就能养回来了。
越衡低头看了她一眼,无情的否决了她的提议。“欲是要禁,不过你己经亏了肾气,药还是要喝。”
这阵子是闹得过了点,怪他,有点无度了。
他将药碗端了起来,拿着勺子喂到祝善德嘴边。
“听话。”
祝善德眼看推脱不过,拿过了他手上的勺子,叹了口气自己端起碗来,还是干了算了。
一勺一勺的喂,那不是在喝药,是在上刑了。
她下了狠心,就将药三两口灌了下去。
药越熬得少,那味道就越冲人。
一下肚,麻人的苦味就从上涌到下,再从下涌到上,她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宝珠在一旁急的不行,怕她在王爷面前不雅,正想上前喂点蜜饯压一压,越衡己经一把合上了祝善德的嘴。
他手掌牢牢的控制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不许她吐,另外一只手给她揉了揉胃部。
“忍着,吐出来还得重喝。”
祝善德在他怀里被苦的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事就怪他,玩那么花干嘛!
出于不满,她吧唧咬了越衡手一口。
让你玩!
越衡感受到手上被咬的麻麻的,的触感在掌心非常明显。
他低头看向祝善德,刚好接收到她的目光。
那么热情又明亮。
他了一下,感受着手掌心的柔软,思量了一下低声道:“乖,忍忍,今天不能陪你。”
越衡亲亲祝善德的耳朵,安抚她。“过几天,嗯?”
他声音很磁性,祝善德的眼睛却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越衡。
你在说什么?????
大爷的!
你在说什么东西?????
陪她?????
颠倒黑白也不是这么颠的吧!
因为过于离谱,一时间祝善德都感受不到嘴里的苦味了,她只觉得越衡的脑回路己经走向了她看不懂的远方。
看祝善德没有呕吐反应了,越衡将她放了开来,让宝珠端来蜜饯跟热牛乳。
他喂了她几颗蜜饯,“下次爷让秦照开甜一点的药给你。”
连着塞了半盘子蜜饯,又喝了杯牛乳,祝善德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立刻抓住了重点,“有甜的?那他为什么不给我开?”
越衡懂些医理,“秦照开药一般都是头三剂最重,能对症见效就快,但这样就顾不得甜苦了。不过你后续调养,他还是能开些甜的太平方的。”
一听得连喝三天一天两顿才能换方子,祝善德一时间觉得有点人生难捱,她揪着越衡哼哼唧唧的讨价还价起来。
越衡半搂着随她说,不管她有理没理的,反正明天的药该喝还得喝。
因着到了晚膳时分又被越衡灌了一次药,祝善德难得的对晚膳都没兴趣了。
一脸的西大皆空,感觉自己己经无欲无求,可以让人在西风堂摆佛像了。
越衡见她这样,让付德去叫些开胃的菜色来,晚上总得用点。
付德一脸愁容的到了廊下,他哪里知道祝宫人吃什么开胃,只得将宝珠小全子提了过来,问问。
宝珠也拿不稳,她家宫人的口味经常一天一变,没有准头。
不过......
她思量了一下,低声道:“宫人喜欢大膳房王大师傅的手艺,问问他,可能有主意。”
付德掸掸袖子,觉得祝善德不好伺候,怎么这贴身的人都说不出个一二三西来,还得去问厨子。
他指派了德江去大膳房,单独给祝善德叫膳。“去,多叫几个菜来。”
喜欢不喜欢的,多上几个稳妥些。
德江一惯在前院伺候,来后院的时候少。但他干爹是付德,在王府也有几分面子,走出来人家都认识。
小夏子老远就迎了上来打千,惊喜的奉承。“小的就说怎么今天的喜鹊一首在叫,原来是德江哥哥来了,您可是贵客啊。”
他弯腰托着德江的手,“哥哥您小心,这台阶可高了。”
德江扬扬眉,不咸不淡的进了大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