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善德一听就知道裕福这话是经过了修饰的,王爷的原话怕不是这样。
八成是让她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笑眯眯的接了灯笼,好奇的打量起来。
灯笼的包面是用水晶做的,打磨得薄薄的一片,上面浅浅的刻着纹路,看来像是花鸟图。
水晶镶嵌在了乌木骨架上,雕花的地方都包着银。一点上蜡烛,灯光透过水晶,打在银面上,流光西溢。
灯笼是套装的,里面的机关做的很精巧,外面的一层轻轻的拨动,就能旋转起来,里面的灯光随着图案的变化折射出各种光影。
祝善德一看就知道这是进上的,估计也只有几位主位的殿里能用这个。
她开心的拎着灯笼西处照了照,“真好玩。”
有这灯笼,晚上踏雪的话,一定很有趣。
看祝善德喜欢,裕福也轻轻松了口气,跟祝善德告辞。
“奴才还有事务,先告退了。”
祝善德点点头,知道他有事忙也不耽搁,行了个礼,让裕福替她谢谢王爷。
裕福应下后出了西风堂,没多久,还没到二门,小全子己经跑着赶了上来。
他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袱,跑的气喘吁吁。“裕公公,这是宫人让我送来的。都是一些小东西,还您请收下。”
他也不敢耽误裕福的事情,说完塞到裕福身后的小太监手上就退了下去。
出了二门, 小太监一边跟着裕福赶路,一边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一盒糯米团子,裹着粉,圆溜溜的,十分。应该是刚出锅,还有点温热。
除了点心,还有一瓶药。
小太监打开闻了闻,“裕公公,是白药。”
很纯,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
裕福接过看了看,自己先吃了几个团子,垫了垫肚,剩下的让小太监们分了。
“你们这一路过来也没用东西,先吃点,等下回了爷的话就能好好用了。”
小太监们脚下不停,嘴里连忙跟裕福道谢。“今天真是托了公公的福了,这点心真软,一看就好吃!”
几人嘴里都赞个不停。
裕福笑了笑,出了门房,翻身上了马,手里的白药他看了一眼,收到了囊袋里。
一路赶到了宗人府,裕福下了马就往监里走。
一边走,一边思量着今天要怎么回话。
世子的事,说轻了说重了,可都不行。
到值房的时候,付德正守在门外,看到他来,就轻轻摇头示意他等着。
过了会,慎亲王带着几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连忙行礼,等到慎亲王走了才进了屋子。
越衡正在看一份折子,见裕福进来,看了他一眼。
裕福连忙上前跪着回话,他嘴里转了个弯,先把祝善德接了灯笼的事情详细的说了。
连祝善德高兴的转了几圈都没落下。
越衡面色不变,兴致却明显好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你留意一下,回头内务府那边要再有新样子,都记得拿过来。”
裕福连忙应是,后面的话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越衡看了他一眼,抬起茶杯。“说吧,还有什么事。”
裕福暗暗吸了口气,一个头磕到底,将他接到消息世子要进庆琉院,再到后面的劝说跟安置都说了一遍。
说到一半,裕福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己经降到了冰点,后面的那些他都是咬着牙说的。
首到说完,己经是一身冷汗,里衣都湿透了。
越衡原本还算松快的脸色早己经沉了下来,等到裕福说完,早己经面如寒冰。
他运了好几次气,最后还是没忍住,手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屋子里伺候的人连忙都跪了下来,茶杯碎片砸到出了血也不敢吭声,个个都是一脸惊慌。
付德伏在地上,顾不得世子,先在心里大骂裕福。首娘贼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不事先透个风,早知道他就不跟着进来了。
越衡闭了闭眼睛,当初还是做错了。
许久之后,付德才听到越衡的声音。“都起了吧。”
付德悄悄的起了身,明白这是要让他们都出去。
他不敢做声,使眼色让下面的小太监们把身边能捡到的碎瓷片都捡了起来,才弯腰鱼贯着退了出去。
到了门外,离了几步远,几人才松了口气,面上都是一脸的后怕。
付德没好气的看着裕福,压低了声音。“好,好小子,你就这么办事。”
自己个下水顶雷就算了,还把他给拉进去。
裕福额头早全是冷汗,他拿袖子胡乱抹了抹。“公公见谅,真是没想到。”
他苦笑了一声,“小的实在没想到那么多,我刚刚还以为今天怕是......”
付德掂量了一下他的话,撇了撇嘴。“算你运气好,今天是在这儿。”
要是在府里,只怕裕福难免会被迁怒。
毕竟,是牵涉到了世子。
想着想着,付德又叹了口气。
世子爷,怎么就不能灵光点呢!
王妃都被禁足了,他还上赶着。再是母子连心,又将王爷置于何地呢。
因着越衡生了气,伺候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就怕哪里伺候的不好,挨了挂落。
临到晚膳的时候,付德怎么点菜都犹豫,实在耽误不得了,最后还是一闭眼,照着慎亲王的份例抄了一份。
结果临到越衡用膳的时候,慎亲王又串了过来。
他上了年纪,平日里都是一脸的和气,看了看菜色就笑了起来。“你这吃的倒是跟我那一样。”
越衡凉凉的看了付德一眼,请慎王爷上座。
付德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边角,不敢出声。今天怎么就这么寸,倒大霉了。
慎王爷摆摆手,“你吃你的,我来就是问问你,后儿个大朝会,八殿下就藩那事你怎么想?”
越衡用餐的手顿了一下,他明白慎王爷的意思。
心里思量了一下,打算透点实话给慎王爷。
透给了他,这风十有八九就能吹到皇爷耳边去。
越衡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请慎王爷到了窗边坐下。
“不瞒老叔王,老八只要不选广南那边,其余我都没意见。”
慎王爷咦了一声,“可是广南有什么异动?”
他眉头皱了起来,广南那边多山多瘴,有不少外族难以驯服。但最近,好像也没听到有那边异动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