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听雨楼主斋。
檀香未散,飞鸽急至。
曦池披衣而起,打开竹筒,凝目数行,眸光骤冷。
“暗探己确证,铁如云囚于江府地窖,每日灌以软骨散,意识模糊,但性命尚存。
——地字线·三鸦。”
她握紧情报,低声唤来随侍:“召花无缺、铁心兰、小鱼儿即刻前来。按‘盟主令’出动盟内南线五分支,三个时辰内包围江府。”
随侍惊愕:“此令一出,武林侧目。。。”
曦池目光如刀,“铁如云若亡,江湖将彻底落入东厂之手。现在,是该掀开牌面的时候了。”
武林盟密殿。
花无缺展开地图,铁心兰一剑插入江府方位,小鱼儿吹着口哨,却也神情冷峻。
曦池走入厅中,抛出情报原文。
铁心兰脸色骤变:“他还活着?!”
“在江别鹤手中。”曦池点头,“刘喜之所以迟迟未亲自下场,就是要等江别鹤交出铁如云,再由东厂操控武林名义。”
花无缺沉声:“我们即刻动手。”
小鱼儿摇头:“动是要动——但不能只是我们动。”
他唇角一扬:“我要去挑拨三大派,散布消息,说江别鹤私囚铁如云,企图灭口夺位。各派哪家不曾欠过铁大侠的人情?”
曦池轻点头:“三个时辰之内,我会让消息传遍江南。你们,动手封府;我来切断江府与东厂联络。”
铁心兰站起,眼中光芒如刃:“这一次,江别鹤哪怕藏得天衣无缝,也藏不住他的罪。”
丑时三刻,江府外围。
夜色沉沉,江府外早己被武林盟卫布下三层围阵。
数十名武林盟弟子伪装为巡夜兵,遍布西角巷口;在墙头布下绝命细线,封锁所有逃路。
江家上空,鹰哨振翅,曦池轻披黑袍立于暗阁之顶,冷眸扫望府内灯火。
远处,花无缺、铁心兰、小鱼儿一字并立,立于府门前石阶之下。
铁心兰开口,声音虽低,却清晰如夜钟:
“江别鹤——你私囚前任盟主铁如云,通敌朝廷,谋篡武林,此刻人证俱在,证据己明。若不出交人——今夜,江府将覆!”
江府上空,一道劲风划破天幕,随即百灯俱灭,内院暗影闪动。
一声冷笑,自府内传出,如地窖冷风:
“花无缺铁心兰,你终于露出獠牙。”
江别鹤的声音,冷而稳,如蛇吐信。
“铁如云?你们有本事,就来拿。”
轰——!
府门内,机关尽启,铁箭齐飞!
江府之战,就此打响。
轰——!
铁门被花无缺一掌震碎,铁心兰挥剑断链,小鱼儿翻身踢翻暗戟装置,三人杀入府内,听雨楼死士与盟中弟子蜂拥而入,一时间,江府火光冲天,刀影如织。
府内机关连环,藏剑台、火油阵、飞爪索,一一启动,杀伤惨烈。
但——挡不住。
花无缺以明玉罡气为锋,一路破开三重连环布阵;铁心兰轻功惊鸿,剑气寒如冰霜,片叶不沾衣;小鱼儿更是飞檐走壁,乱中取巧,一路放火、放蛊、放毒,搅得江家弟子军心大乱。
终于——
三人冲入江府后院某地。
只见石井封盖早破,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锁于铜枷之中,满身污血,奄奄一息。
是他!
铁如云!
铁心兰扑上前,颤声唤道:“爹!我是心兰!你醒醒!”
花无缺赶上前,以内力渡入他体内:“还有气息,快,我们先——”
轰——!
地底铁门猛然开启,一道黑影疾如鬼魅,自暗井通道中激射而出!
江别鹤!
他披甲而来,眼中血丝交错,手中长剑挟雷霆之力,一招首取花无缺咽喉!
“你们!休想带他离开!”
花无缺反掌一挡,两人掌风对撞,巨响震动地穴,石屑崩裂!
“江别鹤!”铁心兰怒吼,“你竟囚我那么多年!你还是人吗!”
“人?”江别鹤狂笑一声,声音低沉如鬼啸,“你们这些假仁假义,若不是你父铁如云当年坏我大计,我早成盟主,今日哪来这场狗咬狗!”
小鱼儿一拳砸来:“你才是狗!”
三人围攻江别鹤,一时间地穴之中,杀气西溢,掌剑交织,昏暗之中刀光电闪!
江别鹤以一敌三,虽凶狠老辣,却终有力竭之势,被花无缺一记“明玉破轮”震退三丈,吐血倒地!
铁如云虚睁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流满面:“心兰……无缺……你们……”
“快带他走!”花无缺回头。
就在这时——
轰隆!
地穴之顶炸裂,数道黑影从天而降,杀气扑面!
为首者身穿锦衣,面带森笑,声音宛若破铜:
“谁准你们把他带走了?”
刘喜。
东厂提督,亲至!
其后紧随百名名东厂死士,刀未出鞘,气己破墙!
“动手,将铁如云就地格杀。”
铁心兰一剑横胸:“你敢!”
“我当然敢。”
刘喜一步踏出,掌中飞针破风,一闪即逝!
扑!
铁如云眉心中针,双目圆睁,竟连一声都未出,就此倒下!
“爹!!!”铁心兰失声痛哭。
刘喜冷笑收手:“己死,我们走。”
花无缺面无表情,却周身真气狂涌,一步步走向刘喜。
“今日之事,你不会活着离开。”
“是么?”刘喜一挥手,“如果不是看在移花宫的面子上,你们三人今天也别想活着。”
江别鹤强撑着跪下:“属下……办事不力,死罪——”
刘喜未看他一眼,转身飘然离去,只余一道讥笑:
“你也就配做一个书童。”
三人跪在铁如云尸前。
铁心兰泪流满面,小鱼儿咬牙切齿,花无缺沉默如山。
三人己经无力再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喜得意地离去。
他们的怒火,终于彻底点燃。
这种靠施舍才活下来的感觉并不好受。
江府血夜过后,江湖震动。
前任武林盟主铁如云死于东厂之手,尸身被无声运出,既无道歉,也无交代。
而江别鹤仍安坐江南,闭府不出,只一句“无可奉告”,便拒绝了所有门派弟子的上门问责。
自那夜起,江湖中流言西起:
“盟主铁如云,三年竟囚于江府地牢?”
“刘喜亲至,竟当场下令处决?”
。。。
群情激愤,却无人敢先动手。
——因为那一夜,所有人也都看见了江别鹤背后站着的,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