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风呼啸。
李慕辰抱着柳新月坠落的瞬间,将她死死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在凸起的岩石上,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即便有深厚内力护体,剧烈的冲击仍震得他五脏六腑移位,经脉如被撕裂般剧痛。
“哐”的一声闷响,李慕辰的身躯砸在崖底碎石堆上,激起一片尘土。
柳新月蜷缩在他怀中,毫发无损。
她颤抖着爬起身,月光下,只见李慕辰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李慕辰!李慕辰!”她摇晃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
伸手探向他鼻息,尚有微弱气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悄然来到子时,李慕辰体内的情花散毒性骤然发作。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周身萦绕的真气如潮水般褪去。
柳新月望着昏迷的他,心中矛盾万分。
这是她逃脱的最后机会,一旦他醒来,自己恐怕再无自由。
“我们之间的纠葛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今晚你救了我,对不起了。”柳新月低声呢喃,声音哽咽。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迈出几步后,片刻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李慕辰为她挡下乱箭时的决绝,毫不犹豫陪她跳崖的坚定,坠落时将她护在怀中的温柔……这些记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都是你追过来才会出现这些危险的,起因不在自己。”她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内心的挣扎愈发激烈。
最终,她转身回到李慕辰身边,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带血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你我皆非彼此良人,王府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归宿。原谅我的欺骗。后会无期!”
说完,她咬咬牙,转身离去,脚步匆匆却又透着不舍。
而昏迷中的李慕辰,虽无力睁眼,却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听见她越走越远。
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
这位向来铁骨铮铮的摄政王,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流过眼泪。也从未有人拒绝他,忤逆他。
情窦初开的他,将所有感情,全部倾注到了柳新月的身上,如今柳新月的这番言行,完全是在啪啪抽打李慕辰的脸。
第一次的感情经历受到如此重创,他是完全接受不了的。肝肠寸断。
三刻钟后,守二和守西循着踪迹找到崖底。
月光下,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慕辰,两人大惊失色。
“主子!主子!”守西焦急地呼唤着,快步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还有气息,这才稍稍安心。
守二在西周找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柳新月的身影。
对着守西开口道:“柳新月那女人,肯定是逞着王爷昏迷逃走了,这个无情的女人,王爷对她这么好,她居然将王爷孤零零的一个人丢在了崖底。”守二怒从心起。
在他看来,李慕辰为这女人付出了这么多,这女人多少真是没有人性。
其实他们自己,活在这种皇权压迫下己习惯听命顺从了。他们根本想不到,给柳新月的再多是否是她真心想要的。
从来没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包括李慕辰。
守西赶忙蹲下身子,将李慕辰背起,与守二一起匆匆往崖外赶去。
王府门前,侍卫们看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李慕辰被抬回来,皆是脸色大变。
崔管家听到动静,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这一幕,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快,快去请太医!”他声音颤抖,满脸惊恐。
太医匆匆赶来,一番仔细诊治后,神色凝重地摇头:“王爷这伤太重,又中了毒,内力全失,怕是……”
话未说完,崔管家己泣不成声,王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守二和守西满脸愧疚,自责不己,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主子。
另一边,柳新月离开崖底后,一路狂奔。
可每走一步,心中的愧疚与不舍就愈发强烈。
李慕辰受伤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终于,她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崖底的方向跑去。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地,崖底早己没了李慕辰的身影。
“李慕辰,这是天意,注定了你我不会走同一条路。”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最终,她黯然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去。
王府内,守西见情况危急,赶忙让崔管家去请太妃娘娘。
当崔管家将李慕辰重伤的消息告知太妃时,这位一向端庄的妇人瞬间脸色煞白,惊恐地抓住崔管家的手臂:“你说什么?辰儿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等崔管家解释,她便跌跌撞撞地往李慕辰的房间跑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去看看辰儿,我要去看看他。”
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太妃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她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李慕辰的手,泪如雨下:“辰儿,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太医再次上前,将李慕辰的伤势和中毒情况详细禀报。
太妃听完,眼神瞬间变得决绝:“宋谨之呢?”
守西面露难色:“宋大夫,王爷先前下了命令送去江南了。”
“赶快去把他接回来,辰儿的伤如此重,或许他还有办法。”太妃急切地吩咐道。
守西领命后,立刻转身离去。
“不管你用何种方法,一定要保住辰儿。”太妃目光坚定地看着太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医擦着额头的冷汗,连忙应下。
太妃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随后,她起身唤来守二,决心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