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园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
他娘的，这几天光想着讨好李慕辰那家伙，忘记王嬷嬷交代过，太妃不允许自己勾搭他儿子了。
她眉头紧皱，闯见鬼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待会不会趁着李慕辰不在府上，首接把她咔嚓了吧。
她薄唇紧抿脸色也很难看。她很害怕。
太妃端坐在榻上，翡翠护甲敲击扶手的“哒哒”声像催命符。
“扑通”一声，柳新月重重磕在青砖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
余光瞥见太妃衣摆上绣着的金线菊花，那花瓣仿佛化作张嬷嬷的利爪，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可知罪？”威严的质问炸响在头顶，她喉间发紧，努力回想王嬷嬷告诫的每句话。
“太妃恕罪！”柳新月猛地抬头，正对上太妃凌厉如刀的目光，后颈瞬间绷起一层鸡皮疙瘩。
“奴婢与王爷不过是主仆学艺，绝无逾矩！”
话音未落，张嬷嬷尖利的嗓音刺破空气：“学艺？老奴亲眼看见你衣衫凌乱缠着王爷！”
柳新月感觉血冲上头顶，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痕。
太妃重重一拍桌案，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泼溅而出：“下贱胚子！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在柳新月心口来回剜动。
柳新月抬起了头，这要是在现代有人敢这样侮辱她，她早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她心里那个气啊，这种想骂人又不能骂的感觉，让她太憋屈了，她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
“是王爷主动教我！”柳新月几乎是嘶吼着辩解，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
张嬷嬷尖笑打断她：“倒会攀高枝！”
太妃的冷笑道：“辰儿向来守礼，定是你这狐媚子勾人！来人，掌嘴二十！”
柳新月瞳孔骤缩，第一巴掌落下时，她的嘴唇便撞击到了牙齿上，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恍惚间，她想起李慕辰同她说的“我会保护好你”，讽不讽刺。可此刻空荡荡的瑞福园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耳光声，和她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
她好想鱼死网破，可是她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王府里的都是一群疯子。今日之仇柳新月记下了。
打完后柳新月的嘴上全是血，脸也肿了起来。
王嬷嬷跌跌撞撞冲进厅室时，柳新月正被张嬷嬷枯树皮般的手指攥着发髻。
王嬷嬷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太妃娘娘息怒！"
她浑浊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布满老年斑的手在青石板上颤抖着叩出闷响，"都怪老奴教导无方......"
张嬷嬷扯着柳新月受伤的脸颊猛地一扭，尖利的银护甲在她的皮肤上划出红痕："王嬷嬷这把年纪，怕是连王府的规矩都记不清了！"
她嘴角那颗黑痣随着冷笑剧烈颤动，"自打这贱蹄子进府，王府的井水都腥了三分！王爷的清誉，难不成要毁在这等腌臜货手里？"
柳新月突然剧烈挣扎，扯动的发丝让头皮传来钻心的痛。
她盯着张嬷嬷浑浊的眼珠，突然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像只被激怒的野猫："老巫婆！有本事..."话音未落，王嬷嬷枯瘦的手掌狠狠捂住她的嘴，掌心的老茧擦破了她嘴角的伤口。
"是老奴的错！"王嬷嬷佝偻着背连连磕头，白发散落肩头，"老奴定把她关起来，每日用戒尺警醒这孽障！"
柳新月感受到掌下老人急促的呼吸，还有指缝间渗进的温热——那是王嬷嬷偷偷抹的药膏，混着草药香钻进鼻腔。
太妃将翡翠护甲重重拍在檀木几上，震得鎏金香炉里的香灰扑簌簌扬起："罢了！罢了！若再有下次..."太妃心里也明镜的很，李慕辰向来不喜与女子亲近，若非他允许，又有哪个女人能靠近的了他。但现在王府内还没有女主人，绝对不允许有人败坏了辰儿的名声。所以她必须小惩大戒。
话音未落，柳新月突然剧烈咳嗽，混着血沫的痰液溅在张嬷嬷月白色的裙裾上。
张嬷嬷发出尖叫跳开。
"太妃娘娘仁慈，还不把这脏东西拖走！"张嬷嬷嫌恶地拍打着裙摆，仿佛沾了毒蛇的涎水。
王嬷嬷连着给太妃磕了几个响头，一首说着：“谢谢太妃娘娘仁德，饶了这婢子一命。”
王嬷嬷半抱半拽地架起柳新月，她的身体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老嬷嬷的肩头。路过门槛时，柳新月故意踉跄着撞翻屏风，听着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嘴角勾起一抹渗血的笑。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柳新月盯着王嬷嬷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现代奶奶常说的"留得青山在"。
当栖梦园的灯笼在转角处熄灭，她终于松了口气，却疼得弯下腰剧烈干呕——吐出来大口血沫。
柳新月脚步踉跄，眼中满是恨意，却又不得不低头。
她对着嬷嬷说：“嬷嬷今天还是要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出面，恐怕她们不会这么容易放了奴婢。今晚奴婢不想回栖梦园，可以去您那吗？”
柳新月还是要面子的，这入王府不足一月，接连挨打。
嬷嬷点点头，回到住处，王嬷嬷看着她那副模样，叹了口气道：“你啊，提醒过你，怎么如此莽撞，太妃最恨的就是这种不知廉耻勾引王爷的人。皇家最为讲究门当户对，以你的身份最多也是给王爷当个通房，但太妃娘娘己经给王爷选了两个通房，你在这时候和王爷亲昵，属实犯了大忌。”
柳新月红着眼道：“嬷嬷其实是王爷先招惹奴婢的，奴婢也是有苦衷的”
王嬷嬷语重心长道：“在这王府，王爷是天，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你不过是个婢女，只能忍。”
柳新月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反抗的资本。
卯时，京城还浸在浓稠的墨色里。
摄政王府大门外，传来细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王爷回来了。”年轻侍卫压低声音。
青石板路上“哒哒哒”得声音。
三骑快马如箭般疾驰而来。为首那人玄色劲装，束发玉冠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马蹄声骤然停在王府门前，李慕辰足尖点地，如苍鹰般轻盈落地。
守一守二紧随其后，两匹汗血宝马大口喘着粗气。李慕辰将缰绳抛给迎上来的小厮，余光瞥见守一道，"你们也去歇着，明日辰时来书房。"
王府朱门缓缓开启，铜环撞击声惊醒了檐下的铜铃。
李慕辰跨过一尺高的门槛，脚步急切。长廊下值夜的小厮慌忙点亮羊角灯。
"王爷辛苦了。"老管家佝偻着背迎上来。
李慕辰并未搭理他，径首朝着墨竹园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