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踩着溶溶月光陆续聚到庭院石桌旁,不知谁己在斑驳石面上摆好几碟酱牛肉,青瓷碗里的黄酒还飘着温热的雾气。宋晓饱卸了锁子甲随手扔在石凳上,金属甲胄与青石相碰发出轻响,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油纸包,抖出几支油光发亮的辣油麻花:“早知道要庆功,该顺走厨房半坛老陈醋!”话音未落,薛志浅便从广袖里抖出个描金青瓷小瓶晃了晃,瓶身上“陈醋”二字在月光下泛着釉光:“早防着你这‘盗圣’呢,专属配料在此。”
湟垒端起茶盏正要啜饮,苏悦忽然指着他的杯底笑出眼泪:“爸,您刚才破解密码时,这杯子底下还沾着‘美人计’的证据呢!”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杯底凝着星点桂花糖渣,在月光下像碎钻般泛着琥珀色光斑。岳昀朋摇着折扇轻叩石桌:“此乃‘美人计余韵’,需配三碗麻酱蘸料的麻辣烫,方能解这甜腻攻心之术。”惹得众人哄笑间,不知谁往石桌中央添了壶刚沸的辣油汤底。
骆志翔抱着气球残骸蹲在灯笼影里,忽然举着半片拼好的纸片蹦起来,碎纸片上“后院桃树下”的字迹被月光浸得发亮。孙宏磊抄起酒壶就往桃林跑,衣摆扫过石凳惊起一片蝉鸣:“莫不是真有武侯遗宝?”却见章逸兴从袖中掏出五个裹着草灰的烤红薯,往石桌上一放,焦黑外皮裂开处渗出蜜色糖汁:“你们闻,这才是真正的‘卧龙土遁特供’。”热气混着泥土香腾起,瞬间勾得众人食指大动。
吴城粮车里的小葱不知何时被编成翠绿手环,套在魏城队旗旗杆上轻轻晃悠。苏悦将最后一块桂花糖塞进湟垒掌心,指尖还沾着糖霜:“爸,下次我使‘空城计’时,您得在城楼上敲空鼓伴奏,就敲《将军令》的调子。”湟垒咬着糖含糊点头,忽然抬手指向缀满星子的夜空:“瞧那月亮,都躲进云里当咱们的‘吃瓜群众’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月轮半掩云纱,漏下的月光给每个人的眉梢都镀上一层银边。
酒过三巡,辣酱瓶底刮得见瓷,烤红薯皮堆成小小丘陵。宋晓饱忽然指着院墙上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正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滑稽摆动,袍角扬起时像极了戏台子上的武生。“你们说,”他打了个酒嗝,“关云长要是看见咱们这般疯闹,会不会觉得咱们比猛张飞还能闹腾?”骆志翔醉眼蒙眬地伸手去抓影子的“胡子”,指尖碰着墙面惊飞一只萤火虫:“何止!咱们该封个‘搞笑中郎将’,给关二爷的大刀挂上铜铃铛,杀起敌来叮当乱响!”
夜风裹着老桃树的花香掠过石桌,吹得众人衣袂翻飞。不知谁用筷子敲着酒碗起了个头,跑调的《滚滚长江东逝水》便在庭院里漫开。破锣似的歌声中,湟垒忽然站起身,朝着月亮郑重抱腕:“今日与诸君跨千年时空,共赴这古今之约,此夜此宴,当浮一大白!”九只酒碗碰在一起,碎金似的月光跌进碗里,与醇厚的酒香、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一同酿成了这个春夜最鲜活的记忆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