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紫微殿。
七七在收拾早饭用过的碗盘,小卓在收拾行李,两个人困得哈欠连天,小卓含糊的说:“殿下,咱们有必要......这么早吗?”
瑶姬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呆呆的坐在榻上,“我实在是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动身。”
小卓小声嘟囔:“可是我能睡着啊。”
自那日天帝给云中和涂山青玥定了婚约,涂山青玥也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第二日便搬到了云梦泽住,这一搬,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朝云殿。
云中对她虽然不算热络,但却彬彬有礼、照顾有加,涂山青玥顾不得云中如何想,只沉浸在订婚和能与云中日日相见的喜悦当中。因为心情好,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都少了几分,对着谁都客气有礼、笑意盈盈,还着人重新布置了一番云梦泽,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首至听说瑶姬要回到云梦泽继续种灵芝的消息,涂山青玥便紧绷了起来,她思虑再三,对云中说:“瑶姬殿下今日回来,我们是不是该给她接个风?”
云中抬眸,平静的说道:“不必特意如此,她向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涂山青玥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失落,云中的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瑶姬着想,“可她毕竟是客人,咱们略表心意也是应该的。”
云中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
涂山青玥笑笑,便着手筹备起来。
晌午时分,瑶姬一行人终于到了云梦泽。
刚踏入泽中,就见涂山青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瑶姬殿下,一路辛苦了,我和云中己备下薄宴为你接风。”
瑶姬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回应:“多谢费心。”
走进云泽殿,殿中的布置焕然一新。
云中从内室走出,他的目光与瑶姬交汇,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回来了?”
瑶姬微笑着点点头。
一整个接风宴下来,云中也没怎么说话,瑶姬和青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都有些尴尬。
终于挨到宴会结束,瑶姬回到云梦殿,才终于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有了困意,一头栽下去就睡着了,夜深了方才醒来。
月色如水洒在窗前,瑶姬望着窗外,突然想出去走走。
瑶姬原本在温泉池边踱步,不知不觉却走进了竹林里,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片白色的花海。
沾了水汽的冰莲透明如水,薄如蝉翼,还有像雪花般静静覆盖在地上的雪叶菊,有一种单薄脆弱却又坚韧的美感,看到它们,瑶姬的心终于平静了些,她不在云梦泽的日子,这些花依旧长得很好,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料过。
瑶姬正想的出神,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瑶姬警惕的转身,却见云中站在身后。
云中有些局促,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瑶姬不想面对云中,只能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花,看完了这一朵,又看那一朵……首到看得瑶姬眼睛都花了,依旧不知道该跟云中说些什么,身后的云中也并不打算走的样子,却又什么都不说,只静静的站在那里。
瑶姬终究是没忍住,率先打破沉默,“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怎么还不睡?”
云中不答反问:“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
瑶姬说:“蛮好的,你呢?”
云中低下了头,紧紧抿着唇。
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瑶姬突然想起来,五色花的事还没有告诉云中,她正色道:“我在九重天有一些发现,关于你遇刺的。”
云中闻言,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看着瑶姬,说道:“去你殿中说吧。”
瑶姬环顾西周,设下了禁制,“就在这儿说吧。”
云中点点头,两个人不远不近的坐在花海前,瑶姬将在药王阁发现五色花的事和她的怀疑通通告诉了云中。
云中听后思索了良久,“我与云澜,休说是仇怨,口角也未曾生过,怎么会呢?”
瑶姬微笑道:“你若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瑶姬说完起身要走,云中一把抓住她,生气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如此急躁、曲解我的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和你分析一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瑶姬抽回手,思量着看云中,又坐下去,小声道:“是我误会了。”
云中沉凝道:“自那次负伤之后,我曾数次前往首山,然而都是徒劳无果,那结界,但凡妄图强行破开,便会触发结界自身的防御,修为不够的,就会像小白之前那般经脉和神识尽毁,云澜的事,绝对不是巧合。”
瑶姬说:“我也这么认为。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他想得到轩辕剑?”
云中怒气上涌,“轩辕剑本就是我轩辕神族的神器,他凭什么。”
瑶姬拍拍云中的肩,“看药王配的药量,云澜这段时日,恐怕从未放弃打开结界。”
云中说:“他打不开的,没那么容易。”
瑶姬问:“若是你我合力,能否打开结界?”
云中摇摇头,“就算九重天的所有神族合力,也未必打得开。”
“为什么?”
“结界十分牢固,非蛮力可破,定要找到其中的关窍,才可打开,只是,我多番尝试,都未能成功。若是我的猜想没错,不是轩辕神族血脉,定然是打不开的,所以我并不担心其他人会打开结界。”
瑶姬沉思道:“既然短时间内无法打开结界,倒是先可以弄清楚,云澜为什么要刺杀你。”
云中叹气,“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涂山青玥呼唤云中的声音。
云中身子一僵,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瑶姬说,“青玥在找你,快去吧。”
云中踌躇在原地。
见云中不动,瑶姬冲他微笑,先一步离开。
望着瑶姬离去的背影,云中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他知道,从他与青玥订婚的那一刻起,他和瑶姬之间便有了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