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伸出手为他绑好伤口:“昨晚放了多少?”
“和上次差不多。”
“你这样迟早会没命。”
“我若抵抗,我妹妹便会死,我别无选择。”
叶无常叹了口气:“我让双儿熬了阿胶粥,补血的。”
“听说你身子不适,好些了吗?”
傅伶想到她也‘病’着,麻木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亮光。
“比起你,我这点不适算什么?”叶无常很自然的说。
“你为什么对我好?”傅伶突然问。
叶无常被他问的一愣,她耸肩:“鬼知道!”
兴许看到他,她总想到她在现代受伤流血,没人管没人温暖的日子。
“膝盖呢,还好吗?我让双儿给你取活血祛瘀的药来。”
傅伶道:“无碍,练武之人,没那么脆。”
叶无常点了下头:“在杀鱼铺,杀我的是什么人?”
傅伶垂下眼帘,空气安静了足有三十秒,他才道:“傅家忠仆,从小照顾我起居。
傅家出事后,她没走,偶尔来看我。”
叶无常七窍玲珑心,一瞬间便明白许多事:“我最近总察觉有人跟踪,所以,是她?”
傅伶抬头看她:“请你别怪她,因为沈秀蓉,她不想我再次栽在女人身上。
我说她了,她不会再对你动手。”
叶无常一笑:“我不是小气的人,傅伶,他们说你杀了你养父母,是真的?”
她觉得传闻未必是真,如果他真杀他养父母,为何还会为养父母的女儿,甘愿圈在夕颜筑。
还要受沈家、太师府胁迫做刘善血包。
“温少让你离我远点,对吗?”谈及此事,傅伶又恢复麻木脸。
“是我杀的!
我亲口承认,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弑杀成性的恶人,是吗?”
他语气冷,问出来时心里不由紧张。
如果她远离他,他会……难过吧。
叶无常不以为意笑了下:“不窥全貌、不言是非。
你不杀我,其他随意。”
这时双儿将粥端过来。
“你吃吧,我回我屋吃。”叶无常拉双儿走了。
傅伶看着粥,半晌才舀起送进嘴巴。
粥很甜很暖。
养父母走后,这是第二次吃热乎乎、暖心的粥。
第一次也是她给的!
————
闻柳禀道:“公子,她给傅伶送了粥,用的是您送去的阿胶。”
温清绝喝粥的手微顿,顿时觉得碗里的八宝粥不香了。
“知道了,下去吧!”
他放下瓷勺,取筷子夹菜。
寄童道:“她怎么能拿公子给的阿胶做人情。”
“给了她便是她的,你看不惯什么?”
“小的也是随口一说。”
温清绝吃了两口菜,味同嚼蜡,让寄童撤走。
吃过饭,叶无常躺在院中椅上享受日光浴。
一个身穿刘府护卫服的侍卫走进:“叶小姐,我家夫人请你去一趟。”
叶无常微怔,刘夫人见她?
在京城她就知道,这刘夫人常年板着脸,冷冰冰的很不好相处。
她知道她为什么见她。
“知道了,我换件衣裳过去。”
侍卫走了,双儿急道:“小姐,奴婢听说刘夫人待人极为严厉。
动不动就打罚下人,要不您别去了。”
叶无常站起:“她是太师府主母,一品诰命夫人,我不能不去,取素色衣裳给我换上。”
“是!”
双儿忧心忡忡为主子换好衣裳,将头发梳起,发间别了支淡青色玉兰花玉簪。
叶无常心里沉甸甸的,这刘夫人难相处。
她是尚书府二小姐的时候,太师府上的宴会,她基本避而不去。
她边走边想,待会见到刘夫人该怎么回话。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血娃娃出现在眼前。
叶无常吓了一跳。
董樱樱笑的前仰后合:“哈哈,这次吓到你了。”
叶无常冷下脸,刚想发怒,却见她立首身体,正了色说道:“刘夫人不好对付哦。”
“你见过?”叶无常疑惑。
“我母亲活着时带我拜见过刘夫人,她很吓人。”
叶无常敏锐抓到关键词。
她亲生母亲去世了?
这么说现在董家主母是继室。
董樱樱将手上的布娃娃塞给她:“我把我布娃娃借你,带着它,它陪你壮胆。”
她这样子,反让叶无常怪不起来,她推还给她:“谢谢,我不用。”
“哦!”
董樱樱歪了下头,随后抱着布娃娃笑嘻嘻的走了。
叶无常摇了下头,加快脚步。
进到院子,便见满院铺满红地毯。
正中间,两个刘府奴才手举硕大的遮阳伞。
刘夫人坐在伞下红木太师椅上,一身洋葱紫华贵服饰,满头插满名贵珠翠。
面前长桌上摆满各色香果茶点。
刘善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长桌左侧。
两边站满伺候的下人。
哼!
好大的排面。
只是……
叶无常视线落到跪在地上的秦云锡身上,眉不由一皱。
他是朝廷命官,刘夫人再威风也是后宅妇人,他不必行跪礼。
他是官,深知其中礼数。
可他弯下膝盖给这妇人下跪。
不想得罪太师府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恐怕就是他走关系把她留在夕颜筑这事。
这种走后门的事,放现代官场也抬不上桌面,很容易让人揪住把柄。
她心思百转间己走到秦云锡旁边,微微伏身见礼:“小女见过刘夫人。”
刘夫人看她进来,眼神明显射出凌厉寒芒,半天不说免礼。
叶无常头脑冷静,保持姿势没动。
许久,刘夫人才幽幽开口:“一个罪臣之女,竟敢站着同本夫人说话。”
秦云锡轻轻拉了下她裙摆,示意她跪下。
看在秦云锡面子上,叶无常心里想着跪一下,免生事端,她跪就跪吧。
谁料,刘夫人看她要跪,喊了声:“慢着!”
她向左右使眼色。
两嬷嬷立即从茶桌取茶杯摔在她脚下,而后将碎瓷聚拢一块摆成一字。
这举动分明是让她跪瓷片。
叶无常站首身体,琉璃般的眼珠滚过一丝丝戾气。
刘善忙站起:“母亲,别了吧。
叶小姐不是咱家下人,你让她跪碎瓷不妥。”
“住口!”刘夫人冷冷瞪了他一眼。
刘善向来惧怕母亲,只一眼就将他震慑的不敢再求情。
秦云锡拱手:“夫人,常美身体弱,恐经不起刑罚加身,还请夫人开恩。”
刘夫人冷笑一声:“秦大人,你自身难保,还想为她求情?
你是不是觉得夕颜岛远离京城,你就是夕颜岛的土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