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穿着新做的衣服,背着春梅熬夜缝制的书包,蹦蹦跳跳地跟着村里其他孩子去上学。青山站在校门口,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才转身离开。
可还没到中午,学校老师就急匆匆地跑到果园——
"青山同志!快去看看吧,果果跟人打起来了!"
青山赶到学校时,果果正被几个孩子围在墙角。他的头发上全是土,衣服也扯破了,可手里死死攥着那枚五角星徽章,像只发怒的小兽。
"我爸爸是解放军!我不是野种!"他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不肯掉眼泪。
"骗人!"一个大点的男孩推了她一把,"你妈没结婚就生了你,你就是野种!我娘说的!"
果果猛地扑上去,一口咬在那男孩胳膊上。
青山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果果。那男孩见他穿着褪色的军装,吓得首往后退。
"谁教你说这种话的?"青山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操场都安静下来。
男孩结结巴巴:"我、我娘说...她娘不要脸..."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却不是青山打的——闻讯赶来的春梅站在那男孩面前,手掌还在发抖。
"回去告诉你娘,"春梅一字一顿,"再敢说我孩子一句,我就撕烂她的嘴!"
那天晚上,果果发起了高烧,梦里还在抽泣:"我不是野种...我有爸爸..."
青山守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擦他的小脸。春梅端着药进来,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青山..."她声音哽咽,"要不...你搬走吧。找个好姑娘..."
"胡说!"青山猛地站起来,"我早就..."
他突然单膝跪地,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个小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崭新的五角星徽章,和一张泛黄的纸——那是六年前她就准备好的结婚申请书
"春梅,"他声音沙哑,"让我当果果的爸爸吧。"
三个月后的一个早晨,老支书带着全村人聚集在村委会。
"今天叫大伙儿来,就为一件事!"老支书敲着铜锣,"青山同志和春梅同志的结婚证,两个月前就办好了!"
春梅不让公布,现在我做主,给他们补办婚礼!"
"必须大办!"老支书拍着桌子,旱烟锅子在桌沿敲得梆梆响,"六年前就该办的事,拖到现在,委屈了孩子,也委屈了青山。"
人群炸开了锅。王秀芬躲在最后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村委会的喇叭一早就开始广播:"全体村民注意啦!明天青山和春梅补办婚礼,各家各户出个劳力,把村口到果园的路打扫干净!"
王秀芬躲在人群后头撇撇嘴:"二婚头还这么大阵仗..."话没说完就被春雷拽走了。
青山在果园里忙着扎彩门,春梅悄悄走到他身后。
"给你看个东西。"她把照片递过去。
月光下,青山的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的青山笑得见牙不见眼,孩子抓着他的领子,一派天真。
春梅突然哭了:"我把那张照片撕掉的前一天又去县城补了一张"
"谢谢"青山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我第一次背你回家时,只觉得这姑娘真轻,得像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