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落下前，她丢来个小瓷瓶：“岷州秘药，吊命用的。”
紫鸢接过闻了闻，眉毛扬到发际线：“千年雪参？冯家压箱底的宝贝啊。”
“喂他。”苏明月简短道，同时扒开李重阳眼皮检查瞳孔，“紫鸢，你刚才说‘暂时’是什么意思？”
紫鸢捏开李重阳下巴灌药，动作熟练得像给鹅填饲：“意思是……我们刚干掉的是前任教主的分魂。他本体还在……”她指了指李重阳心口，“这里头啃着呢。”
仿佛为了证明，李重阳突然弓起身子，喉间发出非人的咯咯声，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尖。
苏明月反应极快，抄起针袋里最粗的那根金针，首接扎进他膻中穴：“李重阳！给我回来！”
这一针下去，李重阳的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
与此同时，某位被困的王爷正经历着人生最奇幻的旅程。
李重阳在黑暗中下坠了仿佛一个世纪，终于“噗通”摔进一片金色液体里。
他扑腾着浮出水面，发现这是个巨型……浴缸？
“欢迎来到意识海，亲爱的宿主。”熟悉的戏谑声从头顶传来。
李重阳抬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蹲在浴缸边缘，穿着骚包的紫色长袍，右眼是和他此刻一样的竖瞳。
“你谁？”李重阳抹了把脸。
“我？”“紫袍李重阳”夸张地抚胸，“五毒教第三十二代教主阴九幽，暂时借宿在你这个……呃，功德旅馆？”他嫌弃地环顾西周，“装修品味真差。”
李重阳试图爬出浴缸，却发现水面变成了果冻质地：“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别这么冷淡嘛……”阴九幽打了个响指，浴缸周围突然冒出七具棺材，每具都刻着李重阳的名字，“你知道吗？你是百年来唯一能承受我魂魄的容器。”他俯下身，竖瞳里闪过贪婪的光，“特别是这个功德体，啧啧……”
李重阳猛地挥拳，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幻象？”
“聪明！”阴九幽鼓掌，“不过……”他忽然伸手掐住李重阳脖子，这次触感真实得令人窒息，“现在呢？”
李重阳被摁回金色液体里，无数气泡从口鼻涌出。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他看见那只橘猫蹲在浴缸边缘，淡定地舔爪子。
“喵……”
猫叫声像道闪电劈进脑海。
李重阳突然想起功德簿扉页的小字……
“意识境内，念者为王。”
他停止挣扎，闭上眼睛。
当阴九幽的狂笑响起时，李重阳在脑海中具现出一样东西……
“嗷！”
阴九幽突然惨叫松手。
李重阳浮出水面，发现对方正甩着被烫伤的手……
浴缸里的金色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滚油。
“你……”
阴九幽的竖瞳缩成细线。
“我。”
李重阳咧嘴一笑，从背后抽出一把……
水枪？
但射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金色光流。
阴九幽被喷个正着，紫袍顿时腐蚀出无数破洞。
“作弊！”前任教主尖叫着后退，“这不科学！”
“跟鬼讲科学？”李重阳又变出个苍蝇拍，上面闪烁着符文金光，“吃我灭鬼拍！”
现实世界中，苏明月正用艾条炙烤李重阳脚底的涌泉穴。
突然，患者开始剧烈抽搐，嘴里冒出咕噜咕噜的笑声。
“这……正常？”紫鸢手里的蛊虫都吓掉了。
苏明月皱眉：“理论上艾灸不该引发……”话音未落，李重阳突然睁眼坐起，中气十足地喊了句：“德玛西亚！”
两位女子面面相觑。
“魂、魂魄错乱了？”紫鸢结结巴巴道。
李重阳又首挺挺倒回去，这次换成了：“为了部落！”
苏明月当机立断，一针扎在他哑穴上。
世界安静了。
李重阳的体内，战斗进入白热化。
李重阳己经具现出十八般兵器，从金箍棒到加特林轮番上阵。
阴九幽也不甘示弱，召唤出各种毒虫幻象。
“没用的……”阴九幽躲过一发金色火箭弹，“你的意识正在被我同化……”他忽然出现在李重阳背后，冰凉的手指划过后者脖颈，“看，鳞片都长出来了。”
李重阳摸到颈侧确实有硬物隆起，心底一沉。
更糟的是，周围的金色空间正在被黑色侵蚀，像滴入清水的墨汁。
“放弃吧。”阴九幽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让我接管这具身体，我保证善待你的妻妾……”
“妻妾？”李重阳挑眉，“我哪来的……”
“苏大夫，紫鸢姑娘，还有那个女将军……”阴九幽掰着手指数，“哦对了，飞艇上那个小丫头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
李重阳具现出个高压锅：“你他妈偷看我记忆？”
“不止呢……”阴九幽舔舔嘴唇，“我还看到些有趣的……比如这个。”
他抬手划出道光幕，上面显示着李重阳功德簿的隐藏页面……
“灵魂契约……”
李重阳心头巨震。
他从来不知道功德簿有这功能。
“签了它。”阴九幽变出张黑色契约，“我只要身体控制权，你可以保留意识。双赢……”
契约上的朱砂文字像活物般蠕动，李重阳只看清其中一条：“自愿放弃肉身，功德尽归契约方……”
“我签你大爷！”
他具现出打火机烧契约。
阴九幽不慌不忙：“那就耗着。”他打个响指，空间里的黑潮加速蔓延，“等你的功德锁被腐蚀完……”
现实世界，军帐内的烛火突然全部变成绿色。
苏明月手中的银针开始融化，紫鸢的蛊虫集体暴毙。
“不好！”紫鸢惊呼。
苏明月突然扯开丈夫衣襟，露出心口位置。
那里有个淡淡的掌印，正渗出黑血。
“不是吞噬……”她声音发抖，“是污染。”
仿佛印证她的话，李重阳皮肤下开始浮现蛛网般的黑线，像有无数虫子在内里筑巢。
更可怕的是，他的头发正从发根开始变白。
紫鸢一咬牙，割开自己掌心，将血滴在万蛊令上：“只剩最后一招了……”
“什么？”
“魂蛊。”紫鸢脸色惨白如纸，“以我半条命为代价，进他意识里把老王八蛋揪出来。”
苏明月按住她流血的手：“我去。”
“你？”紫鸢摇头，“没练过蛊术的人进去就是送……”
“我是他妻子。”苏明月平静道，眼里燃着幽暗的火，“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懂？”
紫鸢怔了怔，突然笑了：“行，你狠。”她将染血的令牌按在苏明月眉心，“记住，在意识世界里，信则有，不信则……”
话没说完，帐外突然地动山摇。
爆炸声接二连三，隐约听见赵小锤的尖叫：“尸潮过壕沟了！”
“没时间了。”苏明月躺到李重阳身边，与他十指相扣，“半刻钟后如果我们都没醒……”她顿了顿，“让冯清瑶用火龙炮送我们一程。”
